「令檀只求殿下庇護,若有貴人治罪,您能護我生命無虞。」
「好。」
謝珩嘴角露出一點笑,覆著薄繭的指尖撫過她濕潤的臉龐。
在起身時,他俯下身,指尖點了點她眉心的位置,語氣溫柔:「孤允你羽翼,自己去爭雲梯上的自由。」
「好好休息。」
直到太子離開許久,眉心上的位置依舊殘留著他身體的溫度。
姜令檀繃緊的背脊,瞬間垮了下來,貝齒咬著粉潤的下唇,還是想哭,可眼睫乾澀流不出一滴眼淚,她想知道陸聽瀾和冬夏的安危。
「姑娘。」吉喜白著臉從外面進來。
她擰乾帕子,小心翼翼幫姜令檀擦淨臉頰上的淚痕,濕帕滑過她眉心時,她怔怔出神的長睫一顫,雙手緊緊握住吉喜。
好半天才鼓起勇氣比劃問:「華安郡主她?」
「姑娘,郡主沒事,冬夏也沒事。」
「殿下已經八百里加急,連夜派人去雍州,把蕪菁娘子請來救人。」
姜令檀神情一松,渾身發軟,散在黑夜裡的三魂六魄像是找回來了一樣,乾澀的眼睛水霧瀰漫。
她之前根本不敢問太子殿下,就怕他冰冷冷的聲音告訴她,陸聽瀾沒了。
眼下他不在,她再也顧不得別的,蜷縮著雙腿跪在床上,雙臂摟住吉喜的脖子,哭得不受控制連連打嗝。
「姑娘,不哭了。」吉喜的聲音是顫的。
在姜令檀撲進她懷中的瞬間,她背脊被冷汗濕透。
因為太子殿下根本就沒有走遠,裡面傳出的東西他估計能聽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吉喜就感受到男人沉冷無情的視線落在她僵冷的背脊上,像是凌遲。
她平日伺候姑娘,就算是沐浴也是小心翼翼,不該看不該碰的,她絕對不敢看,不敢碰。
可姑娘這樣黏在她身上,以太子殿下容不得人沾染姑娘半點的占有欲,她恐怕又是要被好好記上一筆帳。
姜令檀哭夠了,鬆開摟著吉喜脖頸的手,她有些不意思避開視線,伸手比劃:「我能去看看郡主和冬夏嗎?」
吉喜忍不住朝門口看去。
姜令檀順著吉喜的目光,看到屏風另一頭,男人霜白冷厲的身影一閃而過。
是太子殿下,他還沒走嗎?
謝珩立在門外好一會兒,才出聲吩咐:「送你主子過去。」
「是。」
吉喜不敢耽擱,伸手從衣架上拿了披風,仔仔細細給姜令檀穿戴後,又端了盞熱茶餵她喝了大半盞,這才扶她起身:「奴婢扶您過去。」
「華安郡主失血過多還在昏迷。」
「冬夏已經醒了,傷勢比安華郡主輕一些,但折了一條手臂,恐怕是要養上一段時日。」
穿過一個短短的遊廊,就到了陸聽瀾暫住的屋子。
門外守著幾個神情嚴肅的婆子,看見姜令檀趕忙行禮:「郡主正在換藥。」
「怕血腥氣衝撞了姑娘,不如先委屈姑娘在外間等等?」
吉喜熟知自家主子的脾性,瞧著溫和好說話,實際上倔得厲害。
她伸手朝婆子擺手:「無礙,你們先退下。」
婆子趕忙垂眼,退到一旁。
周圍丫鬟進進出出,熱水、傷藥、乾淨的帕子,還有銅盆里鮮紅的血水。
姜令檀心口發冷,呼吸像是被堵住,逐漸沉重。
「姑娘。」吉喜扶住她的手。
姜令檀抿唇,想朝吉喜笑一下,可她笑容有些苦澀,心底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室內,低垂的帳子用金鉤掛起,陸聽瀾閉眼躺在榻上。
她巴掌大的臉慘白一片,臨近心臟的位置被利器捅穿出一個極大的窟窿,身上還有數不清的擦傷,血看樣子是止住了,只是她一點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蕪菁姑姑。」吉喜朝蕪菁娘子行禮。
蕪菁娘子重新給陸聽瀾包紮好,又親自用竹管給她餵了一點湯藥下去。
「姑娘來了。」
「姑娘身上的傷也要記得讓吉喜給你換藥。」
「華安郡主的命已經留住,她這一回傷得兇險,刺客的劍幾乎是擦著她心臟位置刺過去的,好在躲閃及時,又遇到武陵侯歸京,才撿回一命。」
蕪菁娘子接過丫鬟遞上前的濕帕擦手,她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八百里疾行,就算她騎術好,身體素質也過人,但畢竟上了年紀的人了,要是再多幾回她可吃不消。
「謝謝您。」姜令檀忍下眼中的淚意,認真朝蕪菁娘子福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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