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髮絲被風吹得微微浮動,書樓因為她常來,特意添了幾個銀霜炭盆,雙頰紅潤,好似能掐出水來,軟軟的唇微微張開,漂亮的貝齒若隱若現。
她聽得認真,小手因為緊張緊緊握著。
見他不說,她秀氣的眉心擰著,柔軟得令他想要伸手輕輕撫平。
「聯姻是因為華安郡主想讓武陵侯帶兵西北鐵騎,對嗎?」
謝珩慢慢點頭:「對。」
「因為陸聽瀾明白,應淮序是孤的心腹。」
「只要與應淮序聯姻,孤自然不會對西北鐵騎生了異心。」
姜令檀失神半晌,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她想到了已經去聯姻的壽安公主,想到了宮裡的娘娘們。
她想的一切,恐怕陸聽瀾都明白。
想陸聽瀾這樣的人,肩上擔負的是家族使命,是屬於陸氏的西北鐵騎,至於婚姻兒女情長,若能成為鞏固家族榮辱的利器,她會毫不猶豫。
姜令檀突然有些理解,更多的是佩服,提起的心,漸漸放鬆下來,唇角也有了笑意。
「嗯。」
「臣女知曉。」
「武陵侯和華安郡主都是一樣的人。」
謝珩搖頭,眼底情緒似笑非笑:「善善,不一樣的。」
姜令檀不解。
謝珩深深看向她:「武陵侯是男子,就算他在克制也有男子對權利的貪婪。」
「他與壽安,他贏了。」
「他與陸聽瀾,他卻是輸的。」
「若是善善來選。」
「兒女情長和天下權利,你會選擇什麼?」
第67章決定
她會怎麼選?
書樓內格外沉靜, 樓外冬風簌簌,需仰頭才能全部看清的書架斜斜落下幾道沉沉的影子,隨著壁上如豆般燈芒輕搖。
姜令檀沉默了一會兒, 抬眸看向太子,一字一句格外認真。
「臣女只想做那樑上燕雀,並無鴻鵠之志。」
「兒女情長, 便是心愿所歸。」
謝珩看著站在身前的少女, 眉眼如畫, 神色柔軟得像是月光浸入水中,風輕輕一吹, 變成生出千姿百態的模樣。
她眼中的傲慢倔強, 雖掩飾得很好, 可難免被他捕捉到一絲。
「是嗎?」謝珩端起書桌上的茶水,垂下眼帘飲了一口。
他似在慢慢喝茶出神,實際上只是借著這番動作掩去眼底有些漠然的冷色。
長指點在桌面上,重重敲了一下:「善善, 隨孤去雍州,見見華安郡主如何?」
姜令檀被太子這突然的提議,弄得有些懵然,怔怔許久回不過神。
然後又十分懊惱「啊」了一聲,反應過來,緊張掐著掌心,小小聲說:「您可容許臣女考慮考慮?」
「好。」
「孤容許你考慮半日。」
姜令檀如釋重負,連忙點頭應下:「謝謝殿下。」
謝珩坐在書桌後方, 靜靜看著姜令檀走遠,掌心緩緩撫上方才她替他包紮的位置,輕輕摩挲。
突然他視線一頓, 目光極慢從瓷碟里已經涼了的七寶方糕上掠過:「伯仁。」
「屬下在。」伯仁悄無聲息走上前。
謝珩從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包裹其中一塊七寶方糕遞給伯仁:「把這塊糕點送到太傅府中。」
伯仁微愣,不解其意。
謝珩唇角微翹什麼都沒說,涼薄的漆眸下,似有寒光閃過。
「是。」伯仁不敢多耽擱,雙手接過糕點,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姜令檀身上裹著厚厚的披風,沿著抄手遊廊走回春深閣。
她拉著吉喜小聲說:「方才殿下說要去雍州。」
又糾結道:「眼下臨近年關,今年雪大,若是從玉京出發,多久能到雍州?」
姜令檀聲音又輕又慢,她說得也不算熟練,句子長了,發音也不太準確。
好在吉喜極有耐心,認真聽了許久:「就像姑娘說的,今年雪大,若是從玉京出發去雍州,恐怕得開春才能堪堪趕到。」
「這年兒,大抵也得路上過的。」
姜令檀震驚:「這麼遠?」
吉喜點頭:「若是夏日天氣好時,八百里加急,能一日內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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