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遠了,周氏慢慢沉了臉色,對身後跟著的劉媽媽冷冷吩咐道:「趕緊的,讓人去把老夫人請去花廳里,再派丫鬟把侯爺給尋回來。」
「去周府請人的婆子派個行事利落些事,親事今日必須得定下,汝南周家那邊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萬一把人給拖沒了。」
「這沖喜若變成喪事,連累的可是家中世子的前程。」
劉媽媽忙不迭應了下來,行了禮後,小跑著往外邊走。
周氏扶著小丫鬟的手,冷冷朝瑤鏡台的方向掃了一眼:「派兩個動作麻利些的過去盯著,不必靠近,只盯著裡邊的人去了哪裡,一定不許離開內院半步。」
長寧侯府裡頭沒人敢不應大夫人周氏的話,二夫人自從嫡長女莫名其妙溺水身亡後,就日日吃齋禮佛愈發不理外事,周氏這幾年也算一手遮天。
姜令檀和陸聽瀾一前一後進了瑤鏡台。
裡面早就不是當初的模樣,河池裡的水生了許多青苔,院子裡青草抽芽肆意生長,有些枯黃的被雪埋沒了一個冬季,倒在地上伴著青翠的嫩芽竟是說不出的破敗。
陸聽瀾抬眼看過去,褪了色的燈籠掛在院門前在風裡搖曳,好在春日生機勃勃,破敗中又像枯木逢春,萌芽勃發。
姜令檀抬手指著院子一角:「起初我在時,有常媽媽和冬夏打理,雖然也破敗些但不至於這話。」
說到這裡她長長嘆了口氣:「好在我住的這處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加上院子偏僻,自從阿娘去世後就少有修繕,也算禍中得福不會被人惦記。」
兩人小心翼翼進了屋子裡,比起外邊,裡面算是好上些許。
床榻被褥還是之前未入冬的,一些之前她盛夏時用過的東西,許是常媽媽見她久未回來,也都整整齊齊收拾進柜子里。
姜令檀單手掀開帳幔,然後沿著她睡覺的床榻周圍摸索了一圈,在一塊十分不起眼的木板下用力一扣。
陸聽瀾只聽見一聲輕響,床板被摁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空間。
若是不仔細,興許會認為年久失修,木頭髮出的咯吱聲並不會放在心上。
姜令檀摳出那塊巴掌大小的木板,手指往下探了許久,然後從這床榻的暗格里拿出一個不過她巴掌大的匣子。
匣子方方正正,十分精緻,上頭扣著一枚極小的銅鎖。
「我從未打開看過,阿娘說只有等我有性命之憂時才能打開。」
「只是……後來我一再猶豫,結果錯失了機會。」
陸聽瀾聽出她話中濃濃的失落,但只當她是因為長寧侯府這一家子的糟心事,便也沒有特地放在心上。
姜令檀用指尖碰了碰匣子上的銅鎖:「既然東西拿到了,我也沒有什麼好留念了。」
「我們走吧。」
陸聽瀾點了點頭,等姜令檀把匣子塞進衣袖裡藏好,又把屋子恢復了原樣,兩人走出去時,除了袖擺上沾了些灰,並沒有讓人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兩人婆子守在瑤鏡台院子外邊,見兩人出來趕忙笑著上前:「郡主可是看好了,夫人和老夫人都在前邊花廳里等著,不如奴婢帶主子們過去?」
午後的瑤鏡台,一派幽靜。
陸聽瀾慢悠悠從袖中掏出鋒利的匕首,手腕一晃:「不想死的就背對著我,跪在地上,不許回頭。」
其中一個婆子眼珠子一轉,正要放聲大喊。
卻沒想到下一刻被陸聽瀾抬起一腳踹遠,等婆子倒下的瞬間,她用匕首的刀柄朝那婆子後頸狠狠一砸,裝作把人給一刀斃命的模樣,轉過身朝另一個臉都下白的婆子晃了晃手裡的匕首:「不想死,就背對著我跪下。」
婆子就算膽子再大,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身體抖成篩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老
老實實背對著兩人跪好。
等把人一掌拍暈,陸聽瀾收起匕首:「走。」
「這裡就算偏僻,指不准有人經過也會被發現。」
兩人沿著幽靜的小路小心翼翼往外院的方向走,而周氏這邊的花廳里,劉媽媽過去請的周家人已經來了,而且來的人竟然是周家德高望重的老太夫人。
周氏臉上的笑剛揚起,驀地又僵了下來:「您……您這是……」
周老太夫人蒼老的唇耷拉著,她也不看周氏而是朝太夫人走過去:「我們兩家本該聯姻的,可惜我那孫兒命薄,就在方才突然去了。」
太夫人一愣,趕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您老節哀。」
周老太夫人搖頭,陰鬱的目光努力逼出幾分慈愛來:「老身早就聽說姜家的十一姑娘乖順乖巧,可惜小時候得了病,不能說出。」
「這樣的孩子留在府里確實是可惜了些,雖然我孫兒去了,但前些日的議親卻不是不作數的。」
「您老若捨得下這份心,大可讓她抱著我家孫兒的牌位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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