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令檀捂著嘴, 她覺得自己頭痛得厲害,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人活生生掏空一塊,她不懂他為何就什麼都不顧了。
受了那麼重的傷, 他要怎麼回玉京。
「嬸娘是不是我錯了,我不該要那樣逼他的,可是他瞞了我那麼多事,我那時候只要一想到太子他是那個吸我血的惡魔,我恨不得他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可是現在我已如願,他偏偏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就是放過我,也要逼著我永遠記著這一回。」
姜令檀哭得渾身是汗,她疲憊不堪掙紮起來,緊緊握住姜三夫人的手,啞聲說:「太子殿下他贏了。」
「你這孩子。」姜三夫人笑得有些勉強,她抬手把人輕輕抱在懷裡聲音溫柔哄道,「好孩子,不哭了,待會子哭壞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既然放過你,那你就好好活著,也不要枉費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
姜令檀哭了許久,像個孩子那樣,再也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得到自由了,她應該感到快樂才對,可是她並沒有感覺到。
姜三夫人讓人重新煎了藥:「趁熱喝了,好好把身體養好才是當務之急。」
良藥苦口,姜三夫人在雍州生活多年,加上一連三個都是兒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姑娘家要怎麼嬌養。
以前家裡的小子們生病了若是不願意喝藥,有耐心的時候勸幾句,沒耐心就打一頓,皮糙肉厚的。
「嬸娘有蜜餞嗎?」姜令檀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哭得又可憐,玉一樣光滑的一張臉,掛了幾顆淚珠子,再加上柔軟的語調。
姜三夫人一時半會找不到蜜餞,只得一迭聲讓人送了一點蜂蜜過來,讓姜令檀含一口在嘴裡。
「吉喜?」
「吹笙?」
姜令檀聲音忽然一低,去看姜三夫人身後站著的兩個丫鬟。
「姑娘,奴婢給姑娘請安。」吉喜和吹笙雙雙朝姜令檀跪了下去。
姜三夫人拍了拍姜令檀的手:「你別怪她們,是我做主留下的。」
「昨日我與華安郡主把你接回府中沒多久,吉喜和吹笙就來了,她們雖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但一直都是照顧你的。」
「我想著留與不留,還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我。」姜令檀一時兩難抉擇。
「姑娘,殿下讓我與吹笙留在雍州並不是為了監視姑娘,青鹽大人已經按照殿下的吩咐消了我們在暗衛營的身份,日後奴婢只是姑娘的丫鬟,與玉京與殿下再無任何關係。」
姜令檀閉了閉眼,她終究還是心軟:「那就留下吧。」
「是。」吹笙和吉喜喜極而泣。
姜三夫人見主僕三人似乎有話要說,她笑著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廚房看看煎的湯藥,小十一就由你們暫且照顧。」
姜令檀等三夫人走遠了,她這才捂著抽疼的心口軟軟倒下,她閉著眼睛,半張臉都藏在帳子昏暗的陰影下,看不清表情。
「殿下身上的毒,往後要怎麼辦?」她忍了許久,還是問出口。
吉喜和吹笙對視一眼,還是吹笙開口:「回姑娘,奴婢聽鼓瑟說,殿下身上的蠱毒已經找到了破解之法,而且殿下回京路上有三殿下和青鹽大人,請姑娘安心。」
姜令檀狠狠搖了一下腦袋,想到他為她做的那些事,宮裡有御醫有全天下最厲害的郎中,他的傷一定能治好的,她笑得有些勉強道:「那就好。」
「希望他在玉京能好,願他康健。」
「也希望我們就此別過,永不相見。」
……
永安三十一年,春。
萬物復甦的晴朗時節,玉蘭花年復一年開得都好,柳枝抽芽,綠草油油的一層。
宮人小心翼翼捧著銅盆,步伐匆匆,整座慈元殿卻充斥著一股低沉壓抑的氣壓,殿中御醫跪了一地,幾位曾經也算得寵的宮妃,一個個哭得肝腸寸斷。
司馥嫣也跪在地上,不過她眼神沉靜,仰著頭目光不知是落在臉色蠟黃的帝王身上,還是落在帝王身旁的太子身上。
謝珩站在床榻前,筆挺的腰背,看著已經是行動自如,可他手邊卻放著一根拐杖。
「你們都退下吧。」
「朕有事要與太子說。」帝王伸出手,每說一個字就要喘息半晌,蒼老的眼珠子死死盯著某一個方向,他還朝那個方向笑了一下,「鸞月,你來了。」
謝珩臉色霎時就變了,他順著帝王的視線看過去,花鳥屏風前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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