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得吃飽。」
她的聲音甚至比他記憶中更悅耳些,謝珩本能張嘴,慢慢嚼著口裡的米飯,身體依舊很燙,混沌的腦袋勉強保持清明,好在他對血的渴望已經能用別的毒藥控制住,只是身體會持續三天的高熱無力。
姜令檀見一碗飯見底,她沒給他繼續喂,而是收拾了東西,自己坐在矮榻旁用時蔬配著剩下的米飯吃,小黃魚很香,她一口咬下去「咔嚓」一聲,香得眯起了眼睛。
謝珩偷偷去看她,見她吃得預約,他心底就這樣生出了無端的喜悅。
只是他的快樂持續不了多久就被人打斷了。
「善妹妹,母親讓我給妹妹送些東西。」男人聲音隔著帳篷清晰傳進來。
姜令檀站起來,連忙出聲:「三哥把東西放在外邊就行,別進來。」
「好。」外頭聲音頓了頓,「母親讓我來接團團回去。」
姜令檀隔著帳子朝他道:「我不太確定是否是時疫,若真的是最壞情況,團團跟著我才是最好的。」
「那就聽善妹妹的安排,我這就回去告訴母親。」男人外邊道。
謝珩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看不太清楚,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感覺。
她應該是從帳子外面抱進來一個很大的包袱,打開包袱從裡面拿了一件大氅出來披在身上。
紅色的大氅,把她襯得更白了,細細的手腕拎著看起來特別笨重的藥箱。
謝珩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越走越近,柔軟的掌心再次從他額頭拂過,她給他重新換了一條冰涼的布巾。
似有馬蜂嗡鳴的腦袋,像是被清泉淌過,身體內亂竄的毒素好像平和了一些,謝珩一口氣還未松完,她重新擰乾一塊帕子去擦他臉上和脖子上的冷汗。
她對他這樣好,往日其他的那些比他傷得更可憐的病人,她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心善。
還有剛剛外頭那個送衣服的男人,和白日時親自送她來醫帳的另一個男人,謝珩就這樣生出嫉妒,嫉妒這世間每一個見過她的人。
可能人生來就有這樣惡劣的本性,見不到人還能克制,等真正見到人後,就會貪婪想要得到更多。
他身體裡發作的毒並不好受,時常昏睡,又掙扎著要醒。
夢中有人輕柔撫過他的耳垂,渴時會有冰冷的液體滑入喉嚨里,他好像一直抓著那柔弱無骨的手,他想開口求她,可是嗓子已經燒壞說不出話。
不知不覺就這樣熬到天明,萬籟俱寂中,臉頰傳來清晰的觸感,謝珩睜開了眼睛。
稚童清澈的眼瞳像深邃的湖畔,正用那肉乎乎的指頭悄悄戳在他側臉上。
「呀。」小孩似乎被他突然睜開的眼睛嚇了一跳,他轉過身想跑,但又知道不能發出動靜,他就用那肉乎乎的小手,去捂住謝珩的嘴巴。
謝珩任由他動作,只是一瞬不瞬盯著孩子的臉看。
他心底霎時生出難以言說的酸澀滋味,孩子看著是像她的,分明生了雙和她一樣的眼睛,鼻子瞧著也像,嘴唇更不用說。
這種時候,男人吃起醋來,腦子一般都不太清楚,畢竟看什麼都是醋做的。
就算他是謝珩,是南燕最俊美無雙的帝王,也不能免俗。
「團團,不可無禮……」姜令檀是被團團發出的動靜驚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見孩子捂住男人的嘴,一副生怕鬧出聲音的模樣。
「阿娘,我想阿娘了。」團團見姜令檀要呵斥他,趕緊跑過去,抱住她撒嬌。
「孩子頑皮,吵到你了。」姜令檀把團團拉到身前,見孩子活蹦亂跳沒有一點不適應的地方,提了一晚上的心,暗暗落回肚子。
她起身給男人重新把過脈,又伸手試了他的體溫:「情況瞧著比昨日稍好一些,只是高熱未退,還需再觀察一兩日,若是無礙我在叫人送你離去。」
謝珩只看著她,無論她吩咐什麼,他都是一副乖乖照做的模樣。
團團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問:「你是快死了嗎?我阿娘守了你一夜。」
童言無忌,謝珩略微詫異,而後無奈笑了笑,並不生氣。
姜令檀卻有些驚慌地抱起團團往外走,聲音低低地解釋:「稚童胡言亂語,您莫計較。」
謝珩只當她緊張孩子,他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撐著身體坐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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