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姝低著頭,根本不敢抬起,想來方才哭得太兇,面上的脂粉洗掉了不少,她萬不能被人看出端倪來。
不過,猛然聽見榮玄那番話,還是被那信件二字嚇了一大跳,心中猜測榮世子該不會是因為那封信而來的吧?
可聽完後續,她又心中自我否定,自己又不是多麼矜貴的人物,怎就可能輕易被人記在心裡。
「原是這般,那等會兒林帆帶著榮世子去找一找。」閆清泊對二兒子的話恍若未聞,只說讓人先去找東西,以免耽誤事情。
閆姝對此敷衍的態度,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她出手拍了拍二哥兀自收緊的手臂,提醒他莫要氣惱。父親一向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況且這種家宅事,本就不為外人道也。
奉茶的侍女前來後,閆姝看著父親百般客氣地對榮玄討好,只覺深深的無力,同時也有因榮玄意外出現,而意外逃過一劫的竊喜。
一盞茶的功夫悄然而逝,榮玄在此同閆清泊寒暄良久,終是姍姍離去,臨走前閆林帆不由分說地把閆姝也帶走了。
至於閆清泊自然也不會阻攔,從此事上他得以了解到閆姝與太子並無關聯,兩者清清白白,又參破出聖上意欲何為,已有了大膽拒絕理由,更不能當著外人的面使得閆家丟盡面子。
他沒理由要攔著不讓走,閆清泊笑著送走他們,回頭卻收斂起笑,面色嚴肅冷峻似寒霜。對上跟在一旁孫氏彷徨不安的神色,還有其身邊的膽小懦弱戚安安,壓低氣息道:「姝兒與太子之間,此事本是外界謠言,我看不過是有人見不得閆家起勢,故意而為之,夫人怎就不分青紅皂白,聽信旁人謠言。」
最後一語,閆清泊目光定格在戚安安身上,話里話外都透露著警醒,奉勸她可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先前這小丫頭字裡行間的針對,伶牙俐齒,據以力爭,何以見得以往的膽怯,分明是個會掩藏的。
再遙想這些年來,閆姝和她對上,哪次贏過,他不敢相信親生女兒會惡毒至此,想來不過是戚安安慣會利用孫氏的偏心。此女心思之深沉,恐生禍端。殊不知,閆清泊肯定不會料到,此時的想法,在不久之後,便會一一應驗。
閆清泊走後,戚安安才感覺到,頭頂處帶著威壓的視線離開,她的呼吸緊跟著猛然一松,只是不等她喘息一口氣,便聽見一向寵愛自己的孫氏道:「安安,你同我如實說,昨日在將軍府,姝兒是如何受到那王家長女欺辱的?」
戚安安頓住,心中升起不詳的徵兆,她笑容牽強道:「姨母是擔心姐姐嗎?我只知那日姐姐在亭子裡大發雷霆,打翻了茶盞,至於說了些什麼,卻是不知。」
「你說姝兒同那王家姑娘爭執,無意間將你牽扯其中,我本想著,是她不滿你讓她去將軍府受辱,這才動手傷你,可我方才見到她臉上腫脹的巴掌印,必然是被那王家姑娘打的,那時安安可有上去幫助姝兒?」孫氏此時才像是幡然醒悟般,捕捉到先前從戚安安口中得知信息的漏洞。
她本是不想多思索,可今日閆姝那番模樣,還有老爺剛才幾乎明示的提醒,由不得她不多想。
是怎樣的決心,才能說的那般撕心裂肺,潸然淚下,閆姝毅然決然的態度,容不得她忽視,也給了她更多發現蹊蹺的機會。
孫氏的質問,讓戚安安當即怔愣,她嘴唇張張合合,眼神兒恍惚起來,最後用著顫抖的聲音說道:「當時所有人都被嚇到,姐姐將涼亭里的東西都扔了,沒人敢上前阻攔她……」
戚安安聲音越說越低,直到微不可聞,才敢小聲地啜泣起來,「我沒想到姨母能誤會,還給大人說到此事,我,都怪我,怪我不會講話,害得姨母誤會。」
戚安安哭聲逐漸由啜泣,改為泣不成聲,甚至在看到孫氏無動於衷的時候,將手握成拳頭狠狠砸向自己的胸口,「都怪我太害怕,害怕那將軍府的報復,才沒敢全盤托出。」
直到如今,她還沒有意識到嚴重性,企圖藉助自殘的方式博得同情。
而她那砸向自己的拳頭,總歸是沒能落下。孫氏面色哀痛地擁她入懷,那保養得當的雙手一下一下的安撫著她。
可再看,孫氏眼中早已沒了憐惜和心疼,目光清明,濃濃的哀怨縈繞在其中久久未能散去。她怎麼也沒料到,精心養大的孩子,會是這般自私自利的心腸。
自己不過是小意試探,安安就能扭曲事實,以小化大。再次聯想到上次她和閆姝之間的爭論,當時身邊貼近的嬤嬤還在勸慰她,當時不懂是何意,而今回首,她已是局中人。
又道一同離去的榮玄等人,幾人已經走到岔路口,前往東院的路,和女眷後宅不同方向。
閆姝改為被意歡攙扶著,對著二哥和榮玄表示感謝,那一瘸一拐的滑稽模樣,偏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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