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洪武二年，在常遇春的葬禮中，朱元璋就為其輟朝舉哀。

洪武九年，時太原晉王謝妃亡故，朝廷也給予「輟朝三日」的待遇。

不過，終明一朝，為皇族輟朝的次數遠遠大於官員。要知道，在唐宋時期、輟朝的主體還是文武官員。

究其原因，實在是明朝皇族太龐大了。

永樂時，親王、郡位以上皇族僅一百二十七人。

可到了萬曆年間，明朝的皇族卻已達到「隸屬籍者十三萬，而見存者不下八萬」。

要是給他們各個都按照規定輟朝，那大明的朝廷也就不必辦公了，每天光戴孝就行了。

所以朱佑登基之後，改革了輟朝制度。

每年只在年末選取一天，把本年逝世的可享受輟朝的官員和部分皇族一起辦了，一次性了事。

而這一次，又沒有什麼大事，怎麼咱們向來勤政的陛下突然就決定輟朝了呢，而且是臨時通知。

雖然皇帝沒明說，但大家理所應當，覺得必然是陛下病了。

既然是病了，那就要看太醫。

可皇帝並沒有招太醫診治，這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啊。

不行不行，這怎麼能行呢。

——皇帝，你的身體是你自己的身體麼，您這可是咱們大明萬千百姓仰賴的天子啊！

——你要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你看這太子就這麼一點點年紀，他能幹什麼？

「朕已經好了。」趙鳴頭疼，「不必再招太醫了。」

「既然陛下龍體已經痊癒，那想必明日早朝就能夠照常開始了吧。」

「啥？」趙鳴無語，「就算病好了，那起碼還得休息兩天吧。」

哪有這麼上趕讓人上班的？

前頭還說關心我，現在又來摧殘我，果然沒一個真心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早朝屁事沒用，卻是對皇帝的服從性測試，真正高階的精神虐待。

表面上是虐待臣子的，實際上虐待的是皇帝。

「不管皇帝的身體是否痊癒，最好還是讓太醫院仔細瞧一下。」

「太醫院院判劉文泰醫術高明，特地舉薦給陛下。

好嘛，趙鳴冷笑，他就知道、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

古代太醫瞧著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職位。

畢竟皇帝動不動都咆哮——要是治不好XXX、就讓你人頭落地！

——如果治不好XXX，就讓你全家陪葬！

反正不管從哪裡看，當太醫都是一個九族不保的工作。

可是咱們大明的太醫就不一樣了，把皇帝治好了、固然要大大獎賞。

就算不幸給皇帝治死了，也是屁事沒有。

這個劉文泰，治死了憲宗孝宗兩任大明皇帝，自己卻安然無恙。

據說後面皇帝掛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調查過，看他用方子有沒有錯誤。

結果是——並沒有明顯證據表示太醫的藥方和皇帝駕崩有關……

所以，只是簡單處罰了，還讓他繼續在太醫院任職。

不是，你們大明這麼講究疑罪從無麼？這麼法制麼？

就算不要了他的腦袋，把人打發走，就這麼難？

本來下午的游泳課，也沒有進行。

實在是太監都跪在門口，各個如喪考妣的鬼樣。

「陛下……陛下……」

趙鳴真想一腳踹開一個，讓他們全都滾蛋。

張宛也嘆了口氣，這嚴師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反正想要在宮裡把趙小照給教好了，那實在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他倆臉皮到底還是薄，這太監宮女都跪成這樣，他們也不好意思真的殺兩個人立立威。

「說到底，咱們現代人，不可能做到視人命如草芥。」

在人之上，要視別人為人。

在人之下，要視自己為人。

任重而道遠啊。

眼瞅著幾日過去了，靠著趙小照前頭攢下來的積分所剩無幾。

畢竟宮裡雖然什麼都有，還是純天然無污染的。

但沒辦法，時不時他倆就是嘴饞，就想吃點兒化學製品。

「我看這樣下去不行。」趙鳴一邊舔著冰淇淋一邊說，「至少得留個強心針吧。」

張宛呸了他一口，她自己也覺得這樣不行。

本來以為到了這裡，不用她管趙

小照了，這麼多雙眼睛替他看著呢。

上學要不用操心了。

這紫禁城就是北京最大的學區房。

工作更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