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麼說過的。
紀南一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堪。
她生氣,氣自己懦弱,也氣周弋楠無情。
周弋楠埋在紀南一頸窩,察覺到紀南一的僵硬後停下。
胸口那團火已經燒到全身,他不願停下。就繼續吻紀南一的唇,貪婪地與她溫存。
忽然嘗到一絲苦咸,也許是紅酒甜膩,襯得這味道苦得不得了,他停下。
起身看身下的人,早已滿臉淚痕。
明明已經決定不再對她心軟,但看見紀南一流淚,周弋楠心口依舊抽痛。
他起身,穿好浴袍,繫著腰帶去吧檯。從酒櫃裡隨手挑出一瓶,拔掉塞子,也不找酒杯就喝,對著瓶口直接喝。
與其說喝酒不如說是灌酒,他企圖用這種方式澆滅體內的火。
周弋楠一邊灌酒一邊看紀南一。
她已經坐起來,背後的綁帶還散開著。她弓著身子雙手捂臉,肩膀不停顫抖。
周弋楠見不得紀南一哭。
體內的炙熱又灼得他頭腦發昏,他感覺身體膨脹得快要炸開了。
長指握著酒瓶,越收越緊。
最終在一聲碎裂後歸於平靜……
-
進了九月晚上就沒那麼熱。
紀南一在陽台上抽菸。
她起先躺在搖椅上,但一想起周弋楠,就怎麼都不是滋味。
紅酒在身後爆裂時,星點液體混著玻璃渣濺到她後背,嚇得她忘了哭。
那樣的周弋楠她沒見過。
陰鬱晦暗得像個黑洞,把周圍的空氣都吸乾了,紀南一當時坐在沙發上,與他還隔著一段距離,但依舊感到窒息,甚至是害怕。
看來她帶給周弋楠的傷害比想像中要多,才能讓一個如太陽般耀眼的少年墜入黑暗。
想著想著又胸悶,喘不上氣,她索性盤腿坐到地上,把菸灰缸抽出來擺在腳邊。
抽完一包又撕開一包。
透明塑料紙被揉成團,丟在擺花盆的欄杆扶手上。
肺腑中壓出煙霧,紀南一盯著那團白色出神。
剛放空一會,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
一個「媽」字。
紀南一撣了撣菸灰,接通視頻後將手機躺在圍欄上,壓到塑料紙發出碎聲。
攝像頭照著天花板,她自己不入鏡,繼續抽菸。
她和父母的感情一般,中間隔著東西,和他們親不起來。
屏幕里是吳麗琴的臉,看不見紀南一,就問旁邊的紀國棟,「怎麼沒人,南一呢,南一哪去了。」
「媽,什麼事。」紀南一虛吐了口煙。
聽見人聲,吳麗琴也不找了,直奔主題,「你在上海安頓好了吧?」
紀南一嗯了聲。
「那就好,天寶現在工作怎麼樣,你知道嗎?打他電話老是沒人接。」
「加班吧。」
「天寶985畢業,也要加班?」那邊語氣揚起,紀南一聽出懷疑。
「現在誰不加班,清華北大畢業也加班。」
「那你勸勸他,回來考個公務員。你當姐姐的有出息,我們給他在市里按揭一套房子,好成家立業,多舒
坦。」
紀南一回:「我勸不了。」
「你當然勸得了,天寶最聽你的話了。而且你當姐姐的,總要替弟弟謀劃謀劃,工作這幾年你有認識的門路嗎?要麼給天寶介紹個不加班的工作也行。」
「姐姐」這頂高帽紀南一戴了二十幾年,現在吳麗琴又想把當媽的責任移交給她,但紀南一這次沒接。
略顯不耐煩道:「我之前在國外,哪裡認識這裡的門路。」
吳麗琴小聲嘀咕了句,「你那些客戶不都是有錢人麼...」
聲音很小,旁邊似乎紀國棟提醒了下,吳麗琴才改口,「沒有就算了,我們可以先看房。」
紀南一沒應。
那邊沒再寒暄,就掛了電話。
心又跌進更深的谷底。
每次和吳麗琴通完電話紀南一都很累,是一種陽氣被吸乾了的累。
他們家重男輕女,她和父母親不起來,就是因為隔了個弟弟。
紀天寶沒做過傷害紀南一的事,但她遭受過很多不公,都是因為紀天寶的存在。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