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野貓的爪子，尖銳鋒利，在他的心上磨啊磨。皮肉分離時最痛，痛得周弋楠無法呼吸。

他鬆手，垃圾袋掉落腳邊。

走廊的燈又亮了。

他隔著門檻將紀南一抱在懷裡。

周弋楠抱得很用力，雙臂一次次收緊，每次都在竭盡全力。那力氣大得不像擁抱，像禁錮，像捆綁。像要把她永永遠遠留在身邊。

紀南一原本還忍得住，但周弋楠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

他的胸膛好暖，心跳也好快，結實有力地一下一下跳。他身上有淺淺的汗味，也有紀南一熟悉的香水味。

他的唇在她耳邊摩挲，鼻尖的熱氣吹在她脖頸，熱乎又柔柔痒痒。

在他的懷裡好踏實，紀南一覺得美好極了。

然後就止不住地哭。

她能熬到現在，就打算一直熬下去，但在周弋楠面前她忽然變得好脆弱。像被欺負了卻仍故作鎮定的孩子，見到家長後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爆發。

像決堤洪水，擋都擋不住。

這下連聲音都忍不住了，紀南一貼在周弋楠懷裡哇哇哭。

眼淚淌在兩人之間，濕了紀南一的臉，也濕了周弋楠的襯衫。

周弋楠原本只在她耳邊廝磨，聽見她的哭聲後忍不住低頭親她。

第39章 哄 陪你

這個吻不同以往， 不霸道也不撩撥，是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吻。

周弋楠的手掌很大，貼在紀南一頸側， 托住她的臉頰， 捧著她的臉。

溫熱的唇只親她的嘴角，一點點吻掉積那裡的淚， 每嘗到一點苦咸，周弋楠就更心疼一分。

他懊悔。

怪自己沒保護好他，就更溫柔地吻， 吻不掉的就為她擦。

她的臉好小， 周弋楠用手指為紀南一擦淚，幾根手指併攏在她臉上都顯得侷促。她這麼瘦瘦一個人，怎麼扛得住開胸手術。

周弋楠輕拍紀南一的後背， 一下一下地，用所有耐心安撫她，

「去醫院看看吧， 我陪你一起。」

紀南一在他懷裡搖頭，不情願的哼唧了一聲，聲音還帶著點哭腔， 更顯脆弱。

「不想做手術。」紀南一啞著嗓子開口。

她哭得太久，嘴唇都幹了， 張嘴時口水在唇邊拉絲，斷裂後迸出星點冰涼。

周弋楠將紀南一抱得更緊些， 唇貼在她額頭， 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話，「誰說一定要做手術了？治療手段多著呢，想那麼壞做什麼？」

「就是不想做手術。」紀南一重複， 聲音又染上哭腔。

「那就不做手術，我們找最好的醫生。我現在很厲害的，國外的專家都要給我面子，我讓誰來誰就來，讓誰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周弋楠像哄小孩一樣哄紀南一。

他一邊說話一邊親紀南一額頭，

「不管什麼結果我都陪著你，不回家也不去公司，就坐你身邊陪著，不吃飯也不睡覺，看著你陪著你，好不好？」

紀南一捏著周弋楠腰側的布料，頭枕在他懷裡，嘟囔著打斷他，

「得吃飯，也得睡覺。」

周弋楠苦笑，「好，吃飯睡覺，也陪著你。」

紀南一沒說話，但縮了縮手指，將他的襯衫攥得更緊些。

算是回答。

到醫院時已經很晚。

林漾等在大廳，看見兩人進來就朝他們招手，帶著兩人越過候診人群，直接去了醫生辦公室。

紀南一拍片子時林漾和周弋楠都在外面等。

兩人分別坐在過道兩邊，面對面坐著。

周弋楠胳膊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地垂在兩腿之間。他也垂頭看地面，手指無意識地在骨節處摩挲。

他根本不像在紀南一面前那樣鎮定。

中午掛斷林漾電話後他快急死了，讓助理訂了最近的機票，從北京飛回上海。

落地又趕上晚高峰，計程車走走停停。最後到紀南一家還剩一兩公里時又堵車，周弋楠直接下車跑過來的。

林漾一直看著周弋楠，看他緊鎖的眉頭。

這傢伙一向心高氣傲，從沒見過他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周弋楠察覺到目光，就抬頭回看林漾。

兩人就這麼隔著走廊看彼此，眼神並不友好。

「你——」

林漾剛要開口說話，CT室的門開了，周弋楠立刻起身去接紀南一，留林漾半張著口坐那。

他反應慢了半拍，也跟著迎了上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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