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弋楠跟在紀南一身後進去， 跟她打趣，

「什麼時候把我指紋也錄入一下，馬上天冷了，來了還得在窗口吹風。」

他唇角勾著笑， 看得出心情還不錯。隨手關上門後，用衣架撐住外套，自然地掛到黃銅鉤上，熟練得像在自己家。

紀南一不想破壞他興致，便也咧了咧嘴。她貫會掩藏情緒，哪怕不開心也能擠出標準的笑。

但周弋楠依舊察覺出異樣，將橙色包裝袋放在沙發上，又將另一個塑膠袋放在茶几上，問她，

「不舒服嗎？」

回來的路上紀南一買了貓罐頭，老闆給她用塑膠袋裝著，周弋楠把東西放到茶几上時有磕碰的聲響。

從進門開始小貓就在鬧周弋楠，尖著小爪子順他褲腿往上爬。

周弋楠也不惱，就任它那麼掛著。

彎腰挑開塑膠袋，從裡面取出一盒罐頭，屈指勾住金屬圓環，將易拉罐掀開。又用打卷的易拉蓋當勺子，反手幾下將罐頭翻拌得鬆散一些，半蹲著遞到小貓鼻子跟前。

貓雖小，聞著香了也知道是好吃的，就掛在周弋楠腿上叫。

周弋楠嗤笑著托住它身體，把罐頭放在地板上，又把小貓放到罐頭跟前。

小貓吃得那叫一個香，像是怕有人跟它搶似的，小爪子護著罐頭，鼻腔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他又抬頭看紀南一。

紀南一抿了抿唇，假意捶了幾下脖子道：「有點困了。」

周弋楠就起身過來，兩手按著紀南一兩側的太陽穴揉捏，力道不輕不重的，很舒服。

感受到穴位的酸脹，紀南一不受控制地閉上眼睛，享受此刻的放鬆。

「先洗洗吧。」

周弋楠俯身，用自己的額頭抵住

紀南一額頭，說話時鼻息全撲在紀南一鼻尖上，

「去床上給你好好按一按。」

他的氣息里有獨屬於周弋楠的味道，不像他的香水那樣清冽幽淡，反而熱氣騰騰的。

紀南一聞言睜眼，抬著眸看周弋楠。

瞄見咬白的唇，周弋楠噗嗤一下笑出聲，

「今晚不亂來。」

便推著她去浴室。

紀南一趴在床上，周弋楠從頭到腳地給她按摩。

他手上有力氣，穴位也拿得准，捏揉起來一點也不比外面按摩店的手法差。

紀南一眯眼趴著，全身放鬆得任周弋楠擺弄，舒服時還會隨周弋楠的幅度發出哼喘。

她歪頭往後撇，看不見周弋楠，就看著空氣說話，

「你手藝都能開店了。」

周弋楠正搓熱掌心，掀開紀南一睡衣的下擺，將掌心貼在她後腰按揉，

「別人享受不到的，我只給你捏。」

說著手上力道重了兩分，掌根在紀南一腰側的肌肉上打圈。她最近久坐，腰肌是有些酸痛，周弋楠的精準揉捏讓那塊硬邦邦的肌肉軟和了些。

放鬆間紀南一又回頭，

「我怎麼感覺你最近變了，變得油嘴滑舌了。」

腰上的手從掌變成拳，一路往下捶到紀南一小腿，聽見她的話後頓了一下，

「從網上學的，你要是不喜歡，以後就不說了。」

他手上動作繼續，變換了方向，在另一條腿的跟腱處錘敲，然後沿著肌肉的走勢一路往上。

適中的力道敲在小腿上，肌肉膨出麻癢的酸脹感，舒服極了。

紀南一抿著唇思考，

「嗯——」

「說不上喜不喜歡，就跟你以前有點不一樣。」

四年前的周弋楠還是意氣風發少年郎，那個年紀的言行依舊青澀，想法也虛浮。但在為人處世上，已經開始有從虛向實的過度，偶爾也能說出幾句精闢老練的話來。

他有時「傲慢」有時「倔強」，說什麼做什麼，都要顧忌作為男人的「尊嚴」。

反正就是有那麼點好面子了。

眼下周弋楠都快奔三了，生理心理也都足夠成熟，怎麼說話倒幼稚起來。

周弋楠扯過薄被給紀南一蓋上，從床邊站起來往客廳去，起身時問紀南一，

「那你更喜歡現在這樣，還是以前那樣？」

紀南一翻了個身，裹著被子坐起來。

看著周弋楠背影道：

「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