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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無可厚非。

他便依著本就想好的話,稍稍放柔語氣繼續道:「聽聞覃縣生產極其獨特的織錦,流光溢彩,很是適合做衣,待孤回來,便替你帶回幾匹,可好?」

又是一模一樣的話。

若說前頭那席話裴芸確實反駁不了什麼,可而今聽了這句,卻一下勾起裴芸深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委屈。

她驟然直起身子,雙眸凝視著男人,一聲淡淡的哂笑在安靜的內殿顯得尤為清晰。

「殿下是真心送臣妾禮物,還是想以此草草打發臣妾,來減輕您心內的愧疚?」

乍然聽得這話,內殿響起一陣不顯的吸氣聲,太子身邊伺候的常祿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這話竟是由素來言行合度的太子妃口中而出。

他心驚膽顫地朝坐在榻沿的主子看去,卻只能瞧見李長曄一如既往挺拔如松的背影。

常祿瞧不著,可與李長曄四目相對的裴芸卻將男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薄唇抿成一線,雙眸微眯,銳利如刃的眸光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落在她身上。

若放在從前,瞧見他這般眼神,裴芸定會斟酌著更加謹慎,小心翼翼唯恐觸怒他。

而這一回,或是仗著這不過是死前老天給她的一次絕無僅有的機會,她倒也不怵了,反是下頜微抬,語氣里亦帶著幾分嘲弄。

「您是不是覺得,妻子不過是個裝飾的物件,只消給您足夠的體面,井井有條替您打理好一切,旁的什麼也不打緊,既得那些所謂的禮物,到最後也不過是順嘴吩咐底下人準備的,殿下又何必多此一舉再來問臣妾呢?」

第2章

聽著這番滿是指責的話語,常祿嚇得一顆心險些跳出來,再看四下候著的幾個琳琅殿的宮婢,更是面色慘白,擔憂地瞥向自家主子,大氣都不敢喘。

常祿也不知今日這太子妃是怎麼了,想太子妃與太子殿下成婚七載,雖不能說如膠似漆,倒也算相敬如賓,太子妃性子溫靜嫻雅,從不曾與他們太子殿下鬧過脾氣,耍過性子。

然今日這番話,可見平素對太子殿下的怨氣有多深。

整個內殿鴉雀無聲,片刻後,常祿生怕局勢就這般僵在那兒,想了想,壯著膽子上前,低低道:「殿下,時辰不早,該動身了。」

李長曄仿若未聞,他眉間溝壑愈深,隨後,那低沉渾厚的嗓音在裴芸耳畔響起。

「你這是怎麼了?」

能怎麼,她只是覺得夠了,與他過夠了。

她凝視著李長曄的臉,見在聽得她那番話後,他仍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似乎並未生出太大的波瀾,裴芸只覺自己可笑。

也是,若他是體貼入微之人,她也不至於成婚後早早對他心灰意冷,如今這般控訴於他而言,只怕就是她情緒失控下的無理取鬧吧。

裴芸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覺分外無趣,再多說也不過浪費口舌。

再加上發泄罷,她忽覺出身子的疲軟,略有些發暈支撐不住,就想著或是時辰已到,要過鬼門關去走那黃泉路了。

她便看著他道:「殿下走吧,往後要走便走,也不必知會臣妾,左右殿下並不關心臣妾的想法。」

這次,她語氣分外平靜,也沒有抱怨的意思,就像是陳述一件事實,言罷,她背對他躺下身,兀自閉上了雙眼。

過去的十三年,她幾乎次次目送他而去,但這一回,既是夢,她也不必再遵循那些禮儀規矩,終是可以活得更順心自在些。

李長曄盯著妻子側躺著的消瘦單薄的身形,未著一言,靜坐了片刻,方才起身離開。

常祿和幾個宮婢緊隨其後,踏出殿門,就見李長曄止步回身,問道:「太醫每日可有來問診,太子妃恢復得如何?」

書墨曉得這話定是在問她了,她是裴芸帶進東宮的人,是貼身伺候的,誰能比她更了解裴芸的狀況。

想起方才殿內那一幕,書墨思忖半晌,才道:「回殿下的話,太醫每日都來請平安脈。娘娘此番死裡逃生,身子虧虛得厲害,太醫說,一時半會兒恐是難以恢復,只得慢慢調養。」

她頓了頓,又道:「可……可或是身子有恙,娘娘心下難免煩躁,甚至常是夜裡難寐,就連小皇孫也是不大願意叫乳娘抱來看的。」

常祿聞言深深看了書墨一眼。

這丫頭倒是個聰慧的,句句為主子辯護,三言兩語算是解釋了太子妃今日格外反常的緣由。

李長曄眼睫微垂,須臾,吩咐道:「教太醫院務必用上最好的藥,孤不在,若太子妃有何需求,只管去澄華殿尋盛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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