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宴,裴芸復又領著女客們在廳中喝茶消食,及至申時前後,眾人各自散去,她有意將裴家幾人留在最後說話。
今日之計未成,裴老夫人面色難看得緊,待裴芸退了宮人,張口便斥道:「愚蠢!我早教你先下手為強,你偏是不聽,而今瞧瞧,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盼著入東宮,別屆時讓旁人占了先機!」
王氏也急道:「是啊娘娘,那孟家是什麼人家,連孟家姑娘都願使這般手段,京城裡不知多少姑娘存著入東宮的心思,那些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娘娘可得早些讓芊兒入東宮,趕緊幫襯您才是……」
這句「幫襯」可真是好聽。
一旁的周氏聞言蹙了蹙眉,雙唇微張欲道上兩句,教裴芸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給阻了,她淺笑道:「京中那些世家想送女兒入東宮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也沒見哪家成了的,倒也不必太過著急。孫女已有了旁的主意,祖母且放寬心。」
她邊道,邊看了書墨一眼,書墨會意上前,恭恭敬敬將手中物呈給裴老夫人。
「祖母好容易來趟東宮,孫女也沒什麼好孝敬的,聽母親說祖母近來身子欠佳,便自庫房中挑了些上好的鹿茸,聽聞這鹿茸價值千金,益氣補血,療效甚好,還望祖母收下。」
裴老夫人原是鄉下農婦,沒見過什麼好東西,還是因著大兒子出息,這才跟著享了福,她辨不出什麼藥材好壞,只聽得「價值千金」,眼眸亮了亮,面上的冷色登時煙消雲散。
不止是她,王氏瞪大眼亦死死盯著那鹿茸,目不轉睛。
裴芸看著王氏眸光灼灼的模樣,似笑非笑,又道了幾句讓裴芊好生養傷,年後她會再回趟國公府的話,旋即親自將人送出去。
周氏顯然有些不大放心,臨走時攥住了裴芸的手,裴芸知曉母親所想,無非是擔憂她那祖母忽悠得了一時,忽悠不了一世。
她笑著安慰般拍了拍母親的手背,表示她都有數。
這廂忙罷,裴芸想起兒子李謹來,便差人去打聽消息,聽聞謹兒在前頭散宴後回了自己的寢殿,似有些疲累,就打消了喚他一道用晚膳的念頭,徑直往琳琅殿而去。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宮人提燈行在前,裴芸拖著步子慢悠悠走著,卻驟然見得前頭拐角處出現點點光亮,或是注意到了這邊,那廂停了下來。
不待裴芸細看,倒是書硯先認了出來。
「娘娘,是殿下。」
裴芸厭煩地蹙了蹙眉,但也只得稍稍加快步子,上前施禮。
李長曄望了眼她來的方向,「太子妃是才送走所有賓客?」
「是。」裴芸答,「臣妾許久不曾見家人,便留下母親和祖母,道了幾句家常。」
太子低低「嗯」了一聲,「忙至這會兒,想必太子妃還未用過晚膳。」
裴芸正要作答,緊接著又聽他道:「孤也還未,不若一道在琳琅殿用吧。」
她笑意僵了僵。
累了一日,裴芸只想歇歇,不願繼續應付眼前這個男人,但奈何他從頭到尾一點拒絕的機會都未給她。
一旁常祿聽得這話,立馬吩咐身側內侍下去傳膳。
其後一幫子宮人極有眼力見地慢下步子,任由兩個主子單獨行在前頭。
裴芸默默垂著腦袋,始終走在李長曄兩步之後,她一直不喜離他太近。
這人身長近九尺,又是常年習武,於她而言過於高大魁岸,站在一塊兒,她也堪堪及他肩頭而已。
與他並肩而行,總讓裴芸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
思至此,裴芸抬眸淡淡掃了他一眼,看著他冷峻的側顏,朱唇微抿。
其實,於她而言,這種壓迫感不僅僅只站在他身側時……
裴芸還清楚得記得,大婚那夜,帳外燭光搖曳,男人若山般沉沉壓下來,一度令她害怕得難以喘息。
自這廂至琳琅殿,路途並不遠,兩人也一路無話。
裴芸倒不覺尷尬,婚後多年,他們素來如此,恭敬有餘,卻並不親密,外人瞧著,或是一對最不像夫妻的夫妻。
御膳房那廂手腳快,抵達琳琅殿不足一炷香的工夫,便呈上了膳食。
裴芸早已飢腸轆轆,待太子動了筷,也逕自用起了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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