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熟悉的嗓音令裴芸清醒了些。
她睜開眼,欲坐直身子,然隨著馬車一個顛簸,不可控地向前撲去。
橫空伸出只手拽了她一把,她順勢撲進那寬闊結實的胸膛里,埋首在頸窩間,嗅著淡淡的青松香,錯愕過後,幾乎是慌不迭坐了回去。
裴芸有些不自在地擰了擰眉,也不知方才那算不算抱,畢竟就算是在床笫之間,太子也是幾乎不曾抱過她的。
或是不喜與她太過親密。
她微微抬眸,觀察太子喜怒,卻見太子略有失神,再看過來時,凝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難以捉摸。
幽沉沉若深潭,卻隱隱有暗流涌動。
裴芸教他盯得後脖頸一陣陣發緊,生出一種怪異的怵感,就好似被盯住的獵物,可再一看,太子已然恢復那端方持重,清冷文雅的模樣。
方才就像是她的錯覺了。
「孤方才所言,太子妃意下如何?」
裴芸恭敬道:「太子思慮周全,臣妾替祖母謝過殿下。」
裴芸的確高興。
且不說太子是出於真心,還是不悅與裴老夫人對她的無禮,但確實徹底解決了裴老夫人這個麻煩。
往後有人問起,她也只需推到他身上便可。
光想著,裴芸心情就好了許多,連帶著看眼前的太子都順眼了不少。
要說上回看太子這般順眼,還得是新婚前。
其實,她初次見著太子並非是在大婚當日,而是在平南侯夫人舉辦的宴席上。
她隔著湖,遠遠看了眼正與世家子弟比試射箭的太子,便念念難忘。
她聽太多人說起太子龍姿鳳章,俊逸非凡,直到親眼瞧見,才知她未來的夫婿生得有多好看。
尤記那時,裴芸還在夜間無人時,用著她有限的畫技,描下了太子持弓而射的一幕,常偷偷展開看上兩眼。
然,那曾經的少女慕艾,於而今的裴芸來說只能用四個字形容。
那便是,鬼迷心竅。
先頭一次歸家,她偶然翻出那畫,自覺可笑,是一眼都不願多瞧,原想著讓書墨處理了,後頭也不知因著何事,就那般丟在了書案之上。
裴芸似是想起什麼,蹙了蹙眉。
方才只匆匆一眼,也未細看,故而也不知是不是她記岔,那畫卷上原綁著的紅綢帶好似散開了……
第18章 有力的手臂攬住她的後腰
回東宮後,太子在琳琅殿用膳罷,便留了下來。
或也因著疲憊,幾乎是沾了榻,裴芸就聽見了他均勻綿長的呼吸。
翌日醒來時,太子已早起上朝去了。
書墨礙著太子在,不好說昨日裴芸離開誠忠堂後發生的事兒,這會兒趁裴芸用早膳的工夫,終是忍不住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
昨兒教裴芊那麼一抖落,裴老夫人大發雷霆,王氏到底沒受住那些難聽的辱罵,終是變了臉色,一口一句「老虔婆」,與裴老夫人對嗆起來。
裴芸沒帶著父親棺槨回蒼州老家前,裴老夫人一直和二房一家住在一塊兒,她慣不是個好相處的,王氏伺候婆母十幾年,可謂是起早貪黑,當牛做馬。
她記恨裴老夫人,也不平周氏這個大房媳婦過得比她舒服,膝下兒女個個出息,這才在裴老夫人面前攛掇,造成了後頭裴老夫人磋磨周氏的事兒。
王氏本想著女兒裴芊入東宮後,就以慢毒毒死裴老夫人,省得她常是頭腦不清,將來拖累自家女兒。
再待裴芊一朝受寵,若是能取代裴芸,扶持他們二房一家,那她往後可就有數不清的好日子了。
只王氏不曾想,這夢醒得這麼快。
裴芸邊聽書硯繪聲繪色地講著,邊慢吞吞喝著手上的粥,光是想像著那狗咬狗的場景,便不由得笑出了聲兒。
要說,她會曉得王氏偷藥材及毒害裴老夫人的事兒,還要多虧她那長嫂。
前世,裴弛安失足溺死後,王氏悲痛之下,自覺沒了指望,竟是抓著她兄長裴栩安不放,發瘋似的道是她兄長為了平息此事,害死了裴弛安,嚷著要去府衙告狀,讓裴栩安償命。
她那長嫂唯恐事情再鬧大,本想著尋些把柄拿捏那王氏,沒想到竟偶然查出王氏偷換藥材,甚至下毒害死裴老夫人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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