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客與女眷們分兩處用席,後院這頭,用完午宴,宮人們便忙活著準備這抓周禮。
巨大的圓形軟毯上,擺滿了各色物件,筆硯書冊,印章算盤,弓箭棋盤,金銀錢物,甚至連女兒家的脂粉釵環都有。
這抓周禮主打一個熱鬧,畢竟不管諶兒抓著什麼,他作為三皇孫,又是太子的嫡次子,定是一輩子錦衣玉食。
思至此,裴芸忽而一個激靈,她竟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若將來她不是皇后,那她的謹兒和諶兒又該如何。
尤是謹兒,前世她死得乾脆,卻未思慮太子登基後,還會不會立謹兒為儲君,還是說他會等沈寧朝生下兒子,立那個孩子為太子。
然裴芸只憂愁了一瞬,因得前世的事她根本管不了,但這一世,無論如何她定要使裴家足夠強大,才能成為謹兒諶兒的後盾,保他們一世無憂。
裴芸親自從乳娘手中抱過諶兒,將他放在那軟毯的正中間,讓他隨意挑選。
然諶兒坐在裡頭,面對周遭琳琅滿目的物件,卻是有些手足無措,他最先拿起手邊的筆,又放下,轉而抓了一把棋盒裡的棋子,或覺不好玩,就立刻鬆開手任由棋子撒了一地,繼續往前爬,但往往是拿了就丟。
眾人不免教他逗笑,這抓周禮算是抓不完了,裴芸無奈,只得蹲在軟毯邊沿招了招手,「諶兒,喜歡什麼,便抓來給娘可好?」
諶兒仿佛能聽懂一般,驀然向她看來,這回他沒有丟掉手中木製的小劍,而是緊抓著逕自向裴芸爬來。
爬著爬著,他忽而站起身,一步步搖搖晃晃地朝裴芸走過來。
裴芸睜大了眼,這是諶兒第一次不需人扶著就能獨自行走。
鼻尖湧上一陣酸澀,她強忍著去扶諶兒的衝動,鼓勵道:「來,諶兒,到娘這兒來……」
諶兒腳步尚且不穩,身子不住左右晃動,似乎隨時有跌倒的危險,可他還是一步步,甚至張開手,靠著自己向裴芸走來。
眼見他快到軟毯邊沿,裴芸再也忍不住,撲上去,一把將諶兒抱進懷裡。
諶兒依戀地用小手圈住母親的脖頸,伏在她肩頭。
須臾,裴芸清晰地聽見,一聲含糊不清的「娘」在她耳畔響起。
她雙眸微張,難以置信地拉開諶兒,便見他又張開小嘴,吐出一聲低低的「娘」。
裴芸的眼淚頓若決堤般傾瀉而下。
是啊,是娘,是她日日教諶兒喊的「娘」。
四下賓客亦聽到了這一聲,不免有些動容,多是做了母親的,自是能明白孩子開口喊的第一聲是「娘」,是何等的價值。
可她們不知,那於裴芸是更加珍貴的東西,她緊緊抱著懷中失而復得的寶貝,只感謝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再做諶兒的娘。
這一次,她定會讓他避過災禍,看著他好生長大。
第44章 裴氏便是裴氏絕無人能夠代替
周晬宴後的第四日,裴芸將書硯書墨叫到了跟前,問她們可想要嫁人。
前世也約莫是在這個時候,見這兩個跟了她多年的姑娘已然二十出頭,老大不小,恐不好再繼續耽誤下去,她生了將她們送出宮嫁人的想法。
書硯乍一聽得這話,眼眶一下便紅了,哽咽道:「娘娘,你不要我們了嗎?」
裴芸聞言微愣了一下,這倒是和前世不大一樣,她記得,前世書硯是沉默了許久,旋即點了頭。
倒也是,那時的她生下諶兒,便一直鬱鬱寡歡,脾性也很是不好,煩躁上頭,有時甚至會對殿內的宮人們發怒,甚至書硯書墨也不例外,想來書硯是怕了,才會選擇離開她的身邊。
但這一世不同,書硯跪在她跟前,哭得涕泗橫流,「娘娘,奴婢不走,娘娘對我這般好,奴婢要一輩子伺候娘娘。」
她這副樣子好似裴芸要拋棄她一般,反惹得裴芸有些哭笑不得。
她一把將書硯拉起來,掏出帕子給她擦拭眼淚,「是嫁人,又不是將你們趕出宮去,怎哭成這樣。」
她無奈地看向書墨,詢問她的意思,書墨亦搖了搖頭,「奴婢也想跟著娘娘,這嫁了人不就是要伺候男人一輩子,運氣不好些,照顧的何止一個男人,還有他的一家老小,總不如待在娘娘身邊自在。」
前世書墨並未對她說過這番話,而今聽得,裴芸不由得感嘆,這丫頭想得倒是通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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