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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曄未多言,只站起身。

「若有新進展,及時派人進宮稟報。」

「是。」

陳鳴恭送太子離開,然看著太子離開的方向,卻是不解地蹙眉,太子殿下不回宮,這是要上哪兒去。

京城,沈府。

沈世岸今日休沐,正在後院書房獨自品茗對弈,就聽下人匆匆來報,道太子殿下來了。

他驚了一驚,忙起身整理衣冠,前往相迎。

及至正廳,便見太子已坐於其中,施禮罷,他納罕道:「殿下今日不才從樾州回來,怎突然來了,也不派人提前通知臣一聲?」

李長曄未答,只抬眸緩緩掃視了一遍這廳堂,「孤上回來,當還是表妹祭日吧,都快有一年了……」

提及沈寧葭,沈世岸嘆聲道:「是啊,這日子過得可真快,轉眼葭兒都走了十餘年了。」

說罷,他垂首,眸中流露出幾分悲意。

恰當他傷懷之時,卻不想,廳內倏然響起一聲冷笑,「若表妹泉下有知,會不會寒心即便她已身死多年,仍被父親所利用。」

沈世岸的感傷驟然凝在臉上,眸光似有些躲閃,少頃,茫然道:「微臣不知,殿下是何意思?」

「舅父在朝堂明爭暗鬥便也罷了,何時竟也開始摻和女眷之事。」李長曄眼見沈世岸在聽得此言後驟變的面色,直截了當道,「孤對表妹難以忘情的話,難道不是舅父命人傳出去的嗎?」

沈世岸冷汗漣漣,可仍得努力維持著面上的笑,「殿下誤會了,臣傳這些做什麼,就是那些婦人愛胡亂嚼舌根,刻意中傷太子妃……」

此言才出,沈世岸便察覺自己說錯了話,他略顯驚慌地朝李長曄看去,便見他這外甥雙眸微眯,眸光銳利如刃,令人脊背發涼,不寒而慄。

「孤從未說過,她們以此言中傷太子妃,舅父倒很是清楚。」

沈世岸自知失言,忙找補道:「內人常出席各家宴席,知曉的消息自是多些,微臣也不過曾從內人口中聽得一二。」

「聽得一二?」李長曄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來舅母每每出席,都是在推波助瀾吧。」

他原很疑惑,表妹逝世多年,緣何至今仍有人在談論此事,且深信不疑,分明他已與裴氏育有兩個孩子,東宮也只裴氏一人。

難道這還不能證明什麼。

直到蝶兒那事後,他去信命人打聽,才知原是他自己一直在助紂為虐,他對小表妹的關心,待她和蕊兒棠兒一樣,每每遠行都給她帶禮物,還有幾乎每年應邀在表妹祭日赴沈府,都成了他們口中借題發揮的說辭。

加之京中貴婦們本就對裴氏突然坐上太子妃一位頗有微詞,便將這份看低和惡意,揉在謠言裡,悉數加諸在她身上。

李長曄不知,那幾年,裴氏一人究竟是怎麼挨過來的,可她竟是一絲一毫都不曾向他透露。

他本以為她變得沉默寡言是隨著年歲性子更穩重了,不想,她只是笑不出來了而已……

李長曄定定看向沈世岸,嗓音沉涼,一字一句道:「裴氏是孤的髮妻,孤當年亦是自願娶她,舅父若是覺得她的存在妨礙了沈家前程,那大抵是錯了。因沈家的前程不在於裴氏,亦不在於孤,而在於沈家自身。」

見沈世岸垂首不知如何應答,李長曄繼續道:「舅父敢傳這般謠言,或是覺得即便孤有所耳聞也會顧念與表妹的舊情,不會出面澄清。可舅父不知,這謠言傷了孤的妻子,孤不會坐視不管,即便有些話會有損表妹名節……」

沈世岸身子猛然一怔,難以置信地看去,便見李長曄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寒芒盡現。

「孤言盡於此,還望舅父多加思量。」

沈寧朝帶著盛嬤嬤興高采烈地趕到正廳時,正聽到了這話,旋即便見李長曄肅色自廳內闊步而出。

她急忙喚了聲「太子表兄」。

李長曄腳步微頓,看了她一眼,頷首卻是神色淡漠,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抬首看向廳內,她父親正略顯頹然地癱坐在椅上。

沈寧朝無措地絞緊了帕子,就聽身後盛嬤嬤一聲嘲諷的低笑。

「六姑娘,你方才可聽得仔細,便是因著那裴氏,太子才會將二姑娘徹徹底底忘卻乾淨。」

沈寧朝垂眸不語,許久,喃喃道:「可嬤嬤,太子表兄似是真心喜歡太子妃的,且姐姐她畢竟已經走了那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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