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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出一枚平安符,放到他的手心裡:

「此去不知何時再見,我給你繡了個平安符,你也留個信物給我吧。」

李玄歌盯著我目光深切,將那平安符攥進了掌心:

「問秋,京城形勢兇險,你跟我回北疆吧!我若稱帝,封你為後。」

我堅定拒絕:「不行,我不能走。我的家人都在京城,你的家人也在京城。」

他微微抿唇,嘆了口氣,低頭去打量自己:

「我身上沒什麼信物。」

「你有。」

我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

「玄歌,當初你父親北疆運馬祝壽,千里迢迢,興師動眾,我猜那些人還藏在京郊尚未撤離。你把令牌留給我防身吧。」

李玄歌怔愣:「那我一個人回?」

「那你要小心。」

李玄歌抬眸,靜靜地看我,猶豫了一會兒,將平安符小心揣進胸口,換出李家令牌給我:

「也就一千人,都給你了。」

他將我擁入懷裡:

「明問秋,等我回來。如果有人要殺你,你就讓他來找我,我贖人。」

我垂著的手,還是動了動,輕輕回擁他:

「你會平安的。」

回府時,楊蘅的院子裡難得有些人氣,聽聞是崔宋去見楊蘅了。

我準備回去休息,但想想不太對勁。

我硬闖楊蘅的院子,推開眾多僕婦,看到崔宋在餵她服藥,我上前一手打翻,摔了個稀碎。

崔宋臉色微變。

楊蘅將手撐起在床側,盯著滿地碎片,眼神由震驚轉為空洞。

崔宋站起來,讓人收拾掉,又看了看我,轉身就走了。

楊蘅已經躺下了。

「阿蘅,你要將此事傳信給盛國公。」

「你出去。」

她扯著被子,側過身去。

我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叫不醒一個裝睡的女人,更叫不醒一個裝睡的孕婦。

她美麗又柔弱,還孕育著生命,只需用力擁著被子,就能與風刀霜劍相抗。

秋起,京城風緊。

李玄歌提前遁逃的事也被發覺了。

我沒時間圍著楊蘅轉,只能從李玄歌給我的人手裡,抽出幾個高手安插進崔府。

我擔心楊蘅要出事。

去年初見她時,我就看到崔府大火,她身懷六甲,寫完絕筆信,在我面前咽了氣。

那封信是寫給盛國公的。

我猜測是求救信。

自壽誕後,皇帝就再沒露面。

太子雖還沒拿到御林軍,但和賢王關係緩和,地位可謂穩固。

若非說有隱患,也就是北疆李家、西南楊家了。

崔宋暗中投靠太子。

他既不要楊蘅的孩子,也就不要盛國公入京。

但楊蘅不知在想什麼,遲遲不給父親報信,以至於盛國公還不知道女婿的心思。

那一日,楊蘅主動上門來找我,想要借崔貴妃的玉鎖。

「那是貴妃娘娘的遺物,好像收在崔大人那裡。」

楊蘅沒再說什麼,坐了一會兒。

臨走前,她看到堂前架的鸚哥:「你還會養這種玩意兒?」

差點忘了,她是西南人。

到了夜裡,我和崔宋提起玉鎖的事。

「你借了?」

「還沒。可巧不在我手裡,前幾日送到玉匠那裡養著了。」

崔宋和我說起,盛國公曾提過一樁奇思,把楊蘅的身世做成昔年早夭的小公主。

「這怎麼行得通?小公主是出生即夭折,又不是失蹤……」

崔宋按揉著眉心,嘆氣:「倒是有些蹊蹺,可以大做文章。」

十五年前,小公主出生後,既無呼吸,也無心跳,但通體溫暖,不見寒涼。皇帝一夜傳遍整個太醫院,都沒有任何醫治之法。

當時崔貴妃盛寵在身,絕不相信小公主死了,強行抱著女嬰過了三晚,但公主雙目緊閉,也沒有哭聲。

到了第四日,皇帝堅決要下葬,崔貴妃跪求水葬。

鳳尾檀木瓢盛放著女嬰,底部留有細孔進水,沿廣闊江面,漂浮遠去,沉溺江面。

「公主水葬是宮廷秘事,但當時也有幾人在場,帝後、賢王、盛國公、堂姐和我,都親眼看見——」崔宋微微眯眼,像是在回憶,「不過半日,小公主就沉下去了,不可能還活著。盛國公為了捧楊蘅的兒子,簡直是異想天開……」

我低頭添茶:

「我倒是覺得,盛國公很有創意。」

崔宋偏頭,淡淡看我,突然將手覆上我的手背:

「李玄歌跑都跑了,怎麼不帶上你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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