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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贊的聲音迴蕩在殿內:

「那陛下就是為了,坐在我最想坐的位置,用皇帝的親口來告訴我,我李家絕無可能問鼎天下?」

我握著龍椅扶手,仍低著頭,冷冷抬眼看他:

「李贊,你的眼界也不過如此了。我能等到十五年後,等到你平穩交出軍權,就是想要殺了你,但不破天下統一,不毀北疆太平安穩,不陷北疆百姓於戰火!」

我站了起來,牢牢地注視著他,聲音猛地拔高起來:

「像你這樣短見的人,如何能懂我父親的苦心?就是你這種短見的人,才會暗地讓你庶弟糾纏我母親,逼她從我父親口中得出天下事,逼得她自絕於世。」

當年城東巷子的那場火,拋下我母親的那個男人,就是李贊的庶弟。

在我娘死後不久,我父親就發現此事。

我暗中跟蹤那男人,發現他進出於李家舊宅,於是將紅血鸚鵡飛進院牆,聽到了那男人和李贊會面。

原來是李贊從城東巷子火災之事,得知我爹是相術師遺脈,但我爹為我娘積福,不再出山測命,李贊幾次上門都被拒見。

他偶然知曉其庶弟與我母親早年相好過,又知道我爹對我娘事事相告,於是他想要背地操縱我娘來得知天下事。

尤其是想要知道,李家能不能稱帝。

李贊的庶弟是個二世祖,我父親隨隨便便就殺了。

但李贊偏偏是掌管北疆二十萬大軍的大將軍。

殺了他一人,事小。

壞了北疆安寧,事大。

在這動盪世間,唯有高高在上的一人,能讓他交出兵權,能名正言順地殺了他。

我父親作出了天子出於四人之中的讖語。

命盤星軌,自此引動,風雲變幻,長達十五年。

李贊承認逼死我母親,但他不願意自盡:

「陛下,我不敢忝稱為你的長輩,但你今日在此殿中殺了我,就不怕吾兒玄歌和你翻臉嗎?」

我一步,一步,從高處走下來:

「李將軍,當年若不是你,我不會和你兒子因鸚鵡結識,有此一段姻緣。你不知道,我生來命格兇狠霸道。七殺梟神,主掠奪。凡我來往過密者,都會被我掠奪氣運,已有一二人均應驗了。」

我從金漆托盤裡,取過備好的匕首,動作無比尋常。

「當年你想要我爹測的命,我爹特意讓我今日轉達,你的兒子李玄歌,命格貴重,仁聖忠和,必是紫微帝星。」

李贊被四名護衛往後反扣兩條胳膊,往前一腳踢彎膝蓋,逼得他重重跪了下來。

他猛地抬頭,兇狠地瞪我:「那便是他測得不准!」

我拔下刀鞘,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輕聲道:「不是,是我奪了他的帝王命,我來當這皇帝,你看我當得多好啊!」

我緩緩鬆了手。

李贊往前倒在地板上,胸口的血從身下溢出,慢慢往四周溢出,形成一大攤血窪。

我站了起來,毫不在意地,從上面踩過去。

沾著血跡的腳印,從昏暗的殿內,一步,一步,延伸到亮堂的殿外。

殿外風聲呼嘯,雪下得好大,紛紛又揚揚。

我望著整座皇城,風吹雪飄,檐廊積雪,入目銀裝素裹,皆是白茫茫一片。

我一時都恍惚,不知自己在裡面過了多久。

李玄歌拉著明瑾在檐外玩,明瑾手裡抓著雪,李玄歌去和她搶,明瑾轉頭就朝我激動地跑過來。

「母親!」

她把手裡抓著的雪塊給我,低頭看到我腳下的血跡。

「這是什麼?」

李玄歌也注意到了,一手掩住她的臉:

「明瑾,別看。」

明瑾雙手握著他的手掌,眨著大眼睛,一會兒看我,一會兒不看我,不停地問,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我漸漸笑了出來,彎著腰去看她:

「明瑾,世上有兩種雪,你手裡的是雪,母親腳下的也是血,都能將這世間變得乾乾淨淨。」

李玄歌抬眸看我,輕輕笑了。

他把明瑾交到我手裡:

「陛下,我父親呢?」

我身子都僵得發麻了,半晌才抬起頭,靜靜地注視他,良久。

李玄歌眼中笑意頓無,身形虛晃,往後兩步,盯著我腳下的血,就要從我身邊闖進去。

我攥住了他的手腕。

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

「李玄歌,別看。」

第24章

我當皇帝的第二十年,明瑾長到十四歲了。

那是個長長的春天,趙明承悄悄地病了。

他起初是風寒,還天天來上朝,我讓人搬凳子給他坐。

後來他一直不見好,我就讓他住在了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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