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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蔓延到了腰處。

為了方便採藥,駱荀一將頭髮全部束縛起來,額間的碎發只能搭在耳鬢兩側。

由於她不怎麼下地幹活,經常在屋內看書,駱荀一的肌膚很白,一種透著病態的白。

收拾得差不多後,駱荀一先是看了一眼屋內那人的情況,帶上一點乾糧出了門。

天還是渾濁的,霞光開始出現。

駱荀一選擇了小路上去,經過亂葬崗,微微停頓了一下。

那裡有人在找什麼?

亂葬崗除了屍體還能有什麼?不少人會心存僥倖去扒灰,試圖找到一些什麼。

這種人也不會選擇這種時辰起來,大多數是在晚上。

她站在大樹旁邊,龐大的樹冠讓她看著並不明顯,昏暗的光線幾乎讓她隱匿其中,沒有人發現。

地上還是濕潤的,露水打濕了她的衣擺,青綠色的野草堆積在她腳邊。

她神色冷靜,淺色眸中透著潤玉般的瑩潤,好奇地盯著她們的動靜。

一堆人在屍體堆里翻找著。過了一會兒,其中的人好像放棄了一般,揮手示意那些人離開。

看到這種行為,駱荀一沉默了下來。

她微微後退了一步,躲在樹後。

這兩年裡她也不見什麼人,除了跟她一樣採藥的人,正常人都不會來這裡,畢竟都有些避諱。

如今出現了一大批人,前日裡恰巧碰上丟屍,駱荀一開始思考自己撿了什麼人回來。

不是哪家的侍夫或者孩子,那應該是不得寵的僕從,奴隸,或者青樓的花妓,不然怎麼死了丟到這裡來?

大戶人家最為忌諱風俗禮儀,再不得寵也不至於將一個男子隨意埋葬。

關乎家族的顏面,哪家再怎麼嫉妒的正君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上來。

被外人抓了,丟屍侮辱?若是哪家丟了孩子,也不見有人拿著畫像四處尋人。

前後不過半刻鐘,那群人消失得乾乾淨淨。

駱荀一繼續上山,避開上面的野豬夾,裸露的皮膚都塗滿了白花油用來避蚊驅蛇。

青苔布滿了大塊密集的石頭,她穿過竹林,踩在石頭上,小心翼翼下去。

山中霧氣濃郁,空氣中頗為潮濕,她的手指上已經粘上了泥土。

看到藥材,她拿出鋤頭小心翼翼地挖了出來。

駱荀一不會花費大量時間去採藥,估摸著差不多就會原路返回,也不管采了多少。

她所賺到的錢大部分花在了書籍上,書院的學生宿舍里,一面牆都是她購買的書籍。

如今從書院回來,她也攜帶了一包袱的書。

原路返回後,她的褲腳沾上了泥土和露水,手指上的污跡被她用手帕細緻擦乾。

徐韞已經醒了過來,老實地待在床上,顯然記住了昨日的下場。

聽到了外面的聲響,他取過放在一側的外袍披在身上,緩慢地挪到了窗戶邊上。

徐韞盯著進來的人,目光如炬,似乎想把她看出一朵花來,漆黑的瞳孔里不自知地浮現惡意和怨恨。

上輩子她不是這樣的,眼前的人和上輩子的那人儼然是兩副樣子,只有五官還能看出點相似,竟然連聲音都變了樣。

上輩子的她好賭成性,偷雞摸狗。

白日裡酗酒,動不動喜歡打人,眼睛無神萎靡,邋遢得不成樣子,借著她高大的樣子到處攔人打劫。

徐韞記得上輩子他被撿回來,就被關在這間屋子裡幾個月,動輒打罵,後面差點被賣到了青樓。

一有想要逃跑的動靜,就會被她打得很厲害,以至於後面他的腳一直沒恢復,成了跛腳。

他盯著她陌生的側臉,乾澀的喉嚨讓他不斷吞咽口水。

自從醒來,他就只喝了那碗藥。

由於疲累,他只能將手搭在窗戶框上支撐著自己,白皙纖細的手腕便露了出來,連著上面的半截前臂。

衣服大了許多,還有些磨皮膚,若腰間的帶子寬鬆了一點,鎖骨處的肌膚就會露出來。

徐韞盯著腕骨處的傷,上面已經結疤,不再是膿血。

青紫交加,還殘有淤血,他接著低頭嗅了嗅,淡淡的藥味讓他愣了愣。

門突然打開,縮在窗戶旁邊的徐韞轉過頭。

門口站著換了一身衣裳的駱荀一,身長玉立。

站在光線下的她,面容溫潤,皮膚潤白,氣質清絕,讀書人的氣息非常濃厚,起碼外表是足以唬人的。

徐韞險些要以為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她可能不是那個人,或者他又不是自己。

他的手緊緊攥著上面木框,指骨繃得泛白。

駱荀一看著他呆呆傻傻的模樣,還縮在窗戶旁邊,幾乎整個身子都依偎在那裡,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在她的視角,隔了不怎麼遠的距離,少年瑟縮在那裡,像只被人虐待的幼貓一樣,臉色極差。

人一靠近就要張牙舞爪地嚇唬,偏偏那張臉又純情天真得不行,動作行為跟應激的貓一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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