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覺得,他是個挺好的,骨子裡還很有正義感的人。
讓林杳沒想到的是,同學們對她和聞野是兄妹這件事的關注度還挺高,下午不管她是去上廁所,還是陪謝安琪去小賣部,總能聽到有人說著。
晚上她上完晚自習回家,先從書包里拿出電量低到快自動關機的手機,插上充電線,可沒反應,又反覆試了幾次,她也不知道是手機還是數據線哪個壞了。
每天早上都得用手機的鬧鐘,她揣著錢和鑰匙出了門,家附近應該有那種手機維修的小店。
她一路走一路四處張望,終於看到一個亮著的霓虹燈牌,寫著:手機回收維修。
林杳走過去,那師傅檢查過後說只是數據線的問題,她於是花十塊錢重新買了根數據線。
正要離開,她視線不經意一偏,看到旁邊小店門口站著的兩道人影,腳步一下就頓住。
男人看著三十多歲,寸頭,長得膀大腰圓的,穿著件白汗衫,露出的胳膊一邊龍一邊虎的紋身,從錢包里數出五張紅票子遞給一旁的少年。
「下次輕點行不,你這次弄得我疼死了。」男人抱怨著道。
「沒法控制,疼就忍著。」少年不以為意地說,拿過那五百揣進褲兜。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路過,把這對話聽了,邊搖頭邊感慨:「真是世風日下,這種鴨子店竟然光明正大開到大街上了。」
又往聞野身上瞅了好幾眼,目露嫌棄:「小伙子年紀輕輕的,干點什麼不好呢做這行。」
聞野嗤笑了聲,懶得解釋什麼,轉身就要進店,猝不及防看見站
旁邊的少女。
他頓腳步一頓,徑直就走到她身前,小姑娘烏黑澄亮的大眼睛只透著好奇,顯然是沒聽懂那女人話里的內涵。
「怎麼來這邊了?」他問。
「我手機的數據線壞了,出來買。」
她乖乖回答,說著還把手裡新買的那根拿起來給他看,又眨了眨眼,好奇問他:「你在這裡幹嘛呀?」
「你進來看看唄。」
林杳跟在他身後進了店。
店面不是很大,單調的黑白色為主,天花板懸著個極簡的吊燈,靠牆豎著個木架,一排排整齊擺著許多瓶顏料和她不懂是幹什麼的工具,中間放著一個造型奇特的椅子。
見她疑惑地盯著那椅子瞧,聞野出聲解釋:「這是紋身椅。」
林杳「啊」了聲,杏眼睜圓了一圈,有些驚訝問:「你是在這裡給人紋身嗎?」
「嗯。」聞野把剛用過的紋身槍收進屜子裡:「賺點生活費。」
林杳對紋身的了解其實很少,但也知道很多是要自己設計圖案,需要一定的畫工,而且他也就比她大一歲多吧,就已經能獨立地掙錢養活自己了。
「好厲害呀你。」林杳佩服道。
聞野詫異地揚了下眉,在大多數人眼裡,紋身都不是什么正經工作,身上有紋身的人在外邊還很容易被人用有色眼鏡看待。
被認為是壞的,混社會或者叛逆沒爹媽管。
小姑娘一看就是學校里最乖最聽話的學生,他本來覺得她肯定會有這種刻板印象,可她竟然說好厲害,還是那麼真心誠意的語氣。
他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掀起唇角笑了聲:「走了,一起回家。」
走回去的路上,林杳想起先前謝安琪讓自己幫的忙,和聞野提起那件事,也替她轉告了那聲謝謝。
聞野忘乾淨了,聽完之後也只淡淡「嗯」了聲,表情如常,就像那件好人好事只是當初隨手做的,並不是很在意。
晚上氣溫更低了幾度,吹來的風帶上了初秋的涼意,空氣里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林杳把校服外套的拉鏈往上拉了一點,又對他道:「好像學校里的同學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好多都在議論我們是兄妹什麼的。」
聞野腳步滯了滯,臉上的表情也出現微妙變化。他偏過頭看她:「你很介意這個?」
他名聲不好,她不想和他惹上關係也正常,下一秒,卻聽到小姑娘脫口而出的輕軟嗓音:「不會啊,我只是和你說一聲。」
他繃著嘴角倏地鬆了。
走進他們那一片橫七豎八的巷子,遠遠地就聽見麻將室稀里嘩啦的碼牌聲,還有一桌擺在門口的路燈下,光不太亮,又額外拿出個檯燈照著。
一桌四個女人打得開心,聊別人家的八卦也聊得愉快。
「趙美鶯她女兒不是一出生就送給有錢人收養了嗎,怎麼養了十幾年又突然送回來了啊?」
「說不定是品行有問題,人家不想要了唄。不是有那句老話嘛,龍生龍,鳳生風,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趙美鶯那人品做派,她生出的女兒能好到哪去啊,說不定就有什麼偷雞摸狗的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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