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朝椅子上的人看去。
少年眼皮耷拉著,唇角繃得平直,還是很不高興,甚至是還生氣的狀態,可卻還記得她特別怕苦,會在沖完板藍根後捎一顆糖來。
林杳鼻間又止不住地泛起酸,心裡針扎一樣難受。
為什麼她要生像無底洞一樣不停花錢的病?為什麼她都這樣了,他還堅持要管她,還對她這麼好?
他現在紋身店一個月能賺一萬多,只要他像她父母,或者養父母那樣,甩開她這個包袱,他很容易活得輕鬆自在。
聞野是真被她不告而別的行為氣炸了,敲門之前特意把臉冷了下來,一直維持到現在。
本來準備好好教訓她一番的,結果現在看著她咬著唇要哭不哭的,眼圈泛紅的模樣,他心一瞬就軟得不行。
「還沒說你呢,哭什麼。」他冷硬的眉眼柔和起來,從她捏著不動的小手裡拿回那顆奶糖,撕開之後直接塞她嘴巴里。
「怎麼回事啊就要一走了之,還給我寫張破紙條留那兒。是乖乖女當煩了,學著電影體驗一下叛逆少女的感覺?」
他故意開玩笑,用輕鬆的語氣說著,惹得林杳臉頰一熱。
她吸了吸鼻子,紅彤彤的眼睛看向他:「化療每次兩千多,動不動就要做的PET檢查一次也是五千,還有每天吃一堆的那些藥。從我生病到現在,才半年不到,你算過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錢嗎?」
聞野看著她鄭重其事的小臉,氣笑了:「這些錢又不是吃喝嫖賭,是用來治病,錢用完了可以再賺,命只有一條,就因為怕花錢,病就不治了?」
「你這受過教育的大學生,思想覺悟怎麼這麼低?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還有我不是和你說過,我銀行卡里有一筆保險金。」
林杳目光直直看著他,不依不饒道:「是哪家銀行的卡,我明天一早和你一起去查查看餘額還剩多少。」
聞野神色一僵,還在想怎麼搪塞過去,就聽她顫抖著聲線的嗓音坦白道:「我今天中午去了趟廣茂大廈,我看見你了。」
林杳吐出口氣:「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我不能再這麼自私,像個蝗蟲或者吸血鬼一樣靠著吸你的血才能活下去,讓你冒著生命危險給我治病。」
「瞎說什麼!」聞野立即生氣地斥道,他深擰著眉,表情十分不悅:「什麼吸血鬼蝗蟲,你會不會說話,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而且也不叫冒著生命危險,你別說得那麼誇張,那安全繩你從底下看著吧是挺細的,其實人家能承受好幾噸的重量,只要我遵循安全規範,根本不會出事的。」
林杳抿著唇沉默不語。
聞野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知道像這種高空作業的活兒,單位都會給買意外險麼。我受益人那欄填的是你的名字,有好幾次我被吊在半空時都在想,要是我摔了下去,賠償金足夠你用進口的藥,接受最好的治療。」
林杳聽得心驚膽戰,瞠目結舌:「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別怕,只是這麼想了想,我不會那麼做。」聞野立刻安撫地說道:「因為我知道,要是你拿著這筆賠償金,就算治好了病,也會一輩子心裡不好受的。」
他看著她水汪汪的眼,勾唇笑了聲:「而且你又是個小哭包,要是我真怎麼樣了,你得哭成什麼樣,別到時候還把眼睛哭瞎了。」
「但有件事你得明白,只有你活,我才能好好活著。」
他漆黑瞳孔望著她,嗓音低低道:「我那麼久都是一個人,好不容易有了個你這麼乖又懂事的妹妹,我想每天晚上回家有盞燈是為我亮著的,也想下雨會有人給打電話,問我帶了傘沒,這種被人惦記著關心的感覺很好,我不想失去。」
「所以答應我,以後不能再做出今天這種事了,好不好。」
林杳咬住又想哭的嘴唇,憋著淚點頭。
聞野這才滿意了,站起身要去做晚飯,又怕她一個人待在房間七想八想的,笑著把她腦袋輕輕一拍:「走,下去幫我淘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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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期化療效果良好,兩人心裡都燃起了希望,聞野聽說有款新型的靶向藥效果很好,決定帶林杳去北京那邊最好的腫瘤醫院做基因檢測。
兩人坐高鐵過去,五六小時的路程,到那兒是晚上了。
聞野讓出租司機找了家醫院附近的小賓館,到底是寸土寸金的首都,挺破舊一地,房價好幾百一晚。
前台看一眼他倆,公式化地詢問:「你們要幾間房?」
「一間。」
「兩間。」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前台有些稀奇地看向剛說要一間房的林杳,一般來說都是女生要兩間,男生說一間,再保證發誓絕對不會做什麼,女主半推半就地就答應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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