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蜜緗渾身都緊繃了。抬起手愣是不敢動。這也沒說是王爺的衣裳啊?她就這麼……穿了?
麟王收回盯著徐蜜緗衣裳的視線,若有所思:「唔,沒養過小孩沒經驗。等著。」
徐蜜緗不知道要等什麼,這會兒也不好計較裡衣,只佝僂著腰抓緊時間提出自己的問題:「殿下,是誰要我們的命?」
麟王對這個問題的態度是猶如茶沫,撇出去就看不見了。
「不重要。」
命都不重要?徐蜜緗剛有些氣惱,忽地,心中生出了一個荒誕但著實令人心動的想法。
「殿下。」
她坐直了腰雙手交疊剛擺出姿勢,就下意識又勾了勾肩背。被養了幾天臉頰有了點肉肉,看起來飽滿了許多,只多了兩份意味不明的心虛。
「您可以允許我住在這裡嗎?」
麟王殿下手中的茶碗輕輕磕在桌上。
他探究地盯著徐蜜緗。
「你知不知道,王妃也沒有和本王同住一院的規矩。」
徐蜜緗哪裡知道這個規矩,沒聽完麟王的話尷尬地摳了摳手指小聲嘟囔:「我,我是覺著這裡有王爺在,這裡安全……」
麟王殿下一口回絕:「就算你現在逆轉天運肚子裡蹦出來一個小世子,這也不行。」
徐蜜緗不肯放棄,抿著嘴思考了片刻,眼眸瞬間一亮,歡快地提出:「人不行的話,那我只是,只是一株小草!長在這裡的,不用人管。」
「……王府有王府的規矩。」麟王移語氣沒有剛剛那麼強硬。
被駁回,徐蜜緗眼眸中的光芒化作水霧,一雙杏眼水汪汪看向麟王:「真的……不行嗎?」被死亡的恐懼籠罩,她聲音都哽咽了。
麟王殿下輕嘖了一聲,移開視線漫不經心說道:「可憐你小小年紀這麼離不得本王,你若是答應本王一……幾個條件,也不是不行。」
徐蜜緗茫然抬起頭,還未反應過來嘴巴已經先行一步:「我什麼都答應!」
麟王殿下多少有了些趣味:「如此甚好。」
談話之間,散微堂的東廂房已然有主。
第一次養小孩的麟王殿下送來了府上僅存的十位繡娘。人手捧著三匹御品錦緞,哆哆嗦嗦鵪鶉似的低著頭等候著篩選。
徐蜜緗頭一次見到如此富有的裁衣方式,心跳都加速了。
眼花繚亂之中外間忽地來了兩個幹練的黑衣女使,給麟王行了禮後二話不說捂著其中一個繡娘的嘴,將人即刻拖走。
『嗚嗚』悲鳴伴隨著錦緞落地,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被拖出了視野之外。徐蜜緗心頭一跳手一抖隨意指了一匹料子。
「這個做一身就行。」她機敏地沒有過問剛剛那個繡娘的事情。
「一身衣裳……」麟王緩緩頷首,「挺不錯,傳出去麟王府窮的孩子都養不起,好好的姑娘一年只讓穿一身衣裳,言語殺人更是無形。你果然是他們送來的好利器。」
徐蜜緗立刻搖頭:「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就是捨不得浪費布料。」她用手比劃:「我一條裙子要從這麼長,穿到……這裡。做一身衣裳夠我穿兩年的。」
麟王看完徐蜜緗的比劃,饒有興趣問:「哦,你那個爹不給你布料做衣裳?」
徐蜜緗解釋道:「一年有九尺布呢。」
麟王聽罷,用看小可憐的眼神看徐蜜緗:「喲,一年做一雙襪子還能餘下兩寸來,給你爹扎個孝花挺合適。」
雖然不應該,但是這句話還是逗笑了徐蜜緗,一雙眼彎彎月牙兒似的。
麟王看著有趣,反手指了指自己:「本王養你,一天給你做九套衣裳穿著玩。怎麼樣?」
徐蜜緗甜甜地道謝:「多謝殿下!但是太浪費了。」
「沒事,反正咱倆都快死了,早點花完不浪費。」
麟王一句話給徐蜜緗弄緊張了。
「還,還得死?」
麟王殿下手指抵著下顎,眯起眼:「唔,誰知道呢,本王若是心情不好說不定會打算去死一死。放心,到時候本王會讓你自己選一口好棺材的。」
徐蜜緗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警惕地問麟王:「那……殿下現在的心情……好嗎?」
麟王盯著徐蜜緗看了好一會兒,看到她幾乎頭皮發麻,才盪開了一抹笑意:「還不錯,如果你照辦了本王的吩咐,就更不錯了。」
徐蜜緗賭咒發誓表忠心:「王爺儘管吩咐,我什麼都做!」
……也不是不能反悔。
徐蜜緗耷拉著小臉,深更半夜抱著一堆爆竹踩在積雪中,深一腳淺一腳順著麟王給她指的路,走到了荒蕪的花圃中。周圍只有兩盞路燈,安靜的月色更是清冷,全靠腳下的積雪照亮她前面的一段路。
終於走到了。
徐蜜緗環顧一圈。已經快到子時了,深夜荒蕪寂靜的花圃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像極了傍晚張開嘴吃人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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