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蜜緗小時候聽過的故事中,翎王世子加入了一支軍隊,後來這支軍隊成為了麟王的私軍,高高舉著麒麟旗幟,被成為麒麟軍。
這支麒麟軍前些年跟著麟王東征西戰,這兩年隨著麟王再未披甲,也悄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下。
不過一支五萬士兵的軍隊,再低調也低調不到哪去。老翎王的封地在長山郡,那個封地也算是給了麟王繼承,那支麒麟軍就在長山郡駐紮著。
如今跟在京郊百里左右駐紮的小軍營,那都是麟王的親兵。
不過兩三千軍士,在京外百里處開荒鑿地硬是給自己弄出了一片農田家舍來以供自足,停留的這兩三年中和麟王府來往最密切的也只有年節時,麟王府中會做足了年禮和大魚大肉各種吃食,綁上幾十車給軍士村送去。
今年也是如此,徐蜜緗從周管家那兒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挽起袖子想要加入給軍士做年禮的隊伍,然後被廚娘們無情地請了出來。那些都是早先備好的,從臘月二十八開始往軍營里送,把重頭的放在除夕送,這天一早就裝車,最後一批分著送過去都要一個時辰左右才全裝完。
徐蜜緗來時都已經裝得差不多了。
「姑娘可以等過半個時辰,」廚娘挽著袖子裝著那些年禮,給徐蜜緗指了一條明路,「每年王爺都會去軍營,姑娘想玩去等著王爺就是了。」
徐蜜緗得了這個消息,立刻又扭頭去找明玉泉。
麟王殿下這會兒已經穿上了皮革束袖袍,外頭披上了一條長長的黑色斗篷。剛從武器架取了一柄彎刀裝入鞘中,徐蜜緗就從外頭帶著風雪濕意撲了進來。
「殿下!我要去!」
她沒頭腦的一句話也就明玉泉能聽得懂,聞言眉頭一抬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少有的猶豫片刻,輕嘖了一聲。
「麻煩,你也不會背詩不會彈琴,去了人家問本王養的孩子怎麼樣,本王羞得怕是都不敢見人。」
徐蜜緗嘟起了嘴:「我也不是一無是處!」
「是啊,你會吃。」明玉泉把彎刀綁在腰間革帶上,調整了一下位置,頭也不抬地誇讚起來,「京中一百種糖果你吃過九十種,你跟本王去給他們表演九十種糖的吃法嗎?」
徐蜜緗絞盡腦汁想自己學過的技能,可悲的發現她從小到大還真沒學過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不行。
作為拿不出手的小孩,徐蜜緗委屈地癟起了嘴。
明玉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
「愣著幹嘛,去換身衣裳。打扮一下,讓他們好好看看本王家的小姑娘有多漂亮。」
徐蜜緗頓時笑逐顏開,努力矜持也沒矜持住,笑得一口白牙全都看得見,喜滋滋地問:「殿下覺著我漂亮嗎?」
明玉泉皮笑肉不笑地乜了她一眼。
「漂亮的小姑娘腦門腫著只怕漂亮不起來。」
話語裡的威脅可見一斑。徐蜜緗灰溜溜提裙跑出去,抓緊時間趕緊換了一身華麗的漂亮衣裙,頭上簪上了珍珠貝殼混雜著瑪瑙玉髓的花釵,還在耳朵上墜上了一對翡翠環。腰間更是繫上了珍珠腰鏈墜著祈福紅繩,上配著玉佩香囊。
徐蜜緗一身打扮好,走起路來叮叮噹噹,虧著外頭還有一件黑色的狼裘遮了遮,不至於金光燦燦晃人眼睛。
她收拾好出門,才發現麟王殿下早就在散微堂外百般無趣捏著馬鞭等著她了。
徐蜜緗湊過去悄悄摸了一下馬鞭,其中想法不言而喻。
明玉泉只當沒看見,遞給她一條紅色的綢布:「把眼睛蒙起來。」
徐蜜緗一愣,不可置信地揚起紅綢:「我連路都不配知道?」
明玉泉輕嘖了一聲,不耐煩地催促她。
眼瞧著徐蜜緗都快擠出眼淚了,一側的周管家只好上前笑著解釋:「麟王府的年節總有些人在門口掛喪撒紙錢,怕姑娘看見不吉利,遮著眼睛比較好。」
徐蜜緗頓時安靜了下來。她緊緊攥著紅綢布,聲音乾巴巴地:「哦……那,不去把那些人請走嗎?」
「少這麼多話,蒙上眼睛跟本王走就是了。」明玉泉根本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嫌她慢,又扯過紅布來,一把把徐蜜緗翻了個面向,雙手捏著紅布繞過她的臉頰,將紅綢蒙在她的眼上,在她的腦後輕輕繫上。
「那些都是以前麒麟軍沒了的軍士家人……沒法子啊。」趁著麟王殿下轉過身,周管家小聲告訴徐蜜緗:「殿下怕姑娘過不好年,姑娘就當不知道吧。」
蒙著眼睛的徐蜜緗什麼都看不見,她下意識伸出手,正好抓著了一截大氅。
她心中說不出的感覺,拽著他低聲問:「殿下,我可以不蒙嗎?我不害怕。」
半響,明玉泉隨手摸了摸她髮髻。
「大過年的,蒙著。」聲音溫柔,卻不容反駁。
從內院走到門外時,徐蜜緗明顯聽見了哭喪的聲音。亂糟糟的一片有老人女人的哭喊。可能是錯覺,徐蜜緗甚至覺著身邊空氣都跟著冷了些,凍得她滲骨得難受。
明玉泉把人塞到馬車裡,想了想自己也跟著上了馬車,抓著小姑娘想要偷摘蒙眼的動作,彈了彈她的手背,順勢一雙手捂著她的耳朵。
「麟王府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現在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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