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蜜緗瞥了眼糕點就收回視線,裹著斗篷雙手規規矩矩疊放在腿上,廳堂高挑,燈火搖曳,也許是太高太大,四面透風,明明是春日夜,一股一股穿堂風吹得她透心涼。
「可以問一下今夜發生的具體事情嗎?」
她是麟王府出來的,還是麟王殿下帶在身邊帶到大都督府的。幾個侍衛對視一眼也沒有多少保密心理,毫無負擔地告訴了她。
田侍郎自從一條條證據呈遞而出就慌了神,不再上書參麟王殿下開始給自己喊冤。只證據充足引導到他身上,大都督府直接拿著證據抓了他下獄先行審問。
此處是大都督府的刑審獄,按理說外部人是不可能接觸到田侍郎的。田侍郎就在今夜莫名其妙的忽然暴斃。一點跡象都沒有。接觸過他的侍衛獄卒也全部被分開羈押等待審訊。
暴斃而死,沒有外傷,沒有接觸外部人員,很可能是承受不了壓力惶惶之中給自己嚇死的。也可能……
「必須要把田侍郎的死因查明白,不然明天天亮,外頭又要說是我們大都督下手弄死的他。」
一個年輕侍衛憤憤說道。
徐蜜緗垂下眼眸。沒錯,田侍郎的死因到底是什麼,關係著麟王殿下的清譽。但是就憑藉明玉泉此前的名聲,只怕……事情不太妙。這盆水怎麼都要扣在他身上了。
徐蜜緗還算安靜,廳堂中乖乖坐著等了小半個時辰,灌了兩杯茶水,才終於等到
一身寒氣的明玉泉提著斗篷從走廊而入。
他身上的斗篷許是沾染了些什麼,一進廳堂就隨手扔到角落。
徐蜜緗可看不得這樣,立刻解開了自己的斗篷,噠噠跑過去。明玉泉才端起茶碗就從肩頭被搭上了一條斗篷。
玄色的,和他的斗篷幾乎一致,但……短了一大截。
小姑娘在夜色燭火中忍著滿臉的睏倦,踮起腳尖給他捋好不柔順的散亂髮絲,系上系帶。
「回去嗎?」
她小聲問。
明玉泉攥著她冰涼的手微微挑眉,把滾熱的茶碗塞到她手中,按著她坐下,自己也在她身旁落座。
「等個消息,你困了先睡。」
徐蜜緗搖了搖頭。困也睡不著。
沒多久,一身黑衣的燕仰從外疾步而入,在明玉泉面前單膝跪下。
「田家圍困後清點人數,丟了一個田侍郎的小妾,其餘人都在。」
小妾?徐蜜緗忽然想到明知嬌告訴她的一連串繞來繞去的人物關係,捏著明玉泉的袖子小聲問:「兵部主事的女兒?」
明玉泉有些詫異地挑眉,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嘖了一聲。
「堂兄還真是什麼都告訴明知嬌這丫頭,她也敢什麼都告訴你。」
徐蜜緗摳了摳臉頰,無辜地眨著眼。
而後明玉泉對燕仰吩咐:「派人去追,務必把人抓到。」
吩咐完,明玉泉起身,披著短一截的斗篷牽過徐蜜緗往出走。
徐蜜緗跟在他身後好奇地問:「田侍郎的小妾會有什麼問題嗎?」
「他不是暴斃,是慢毒。」明玉泉給徐蜜緗解釋了一句,「鄧大夫查出來他至少中了有幾個月的毒,一點點堆積,死期早就定了。不是今夜也是明天。」
而能給田侍郎下慢毒的,只能是身邊親近之人。
徐蜜緗思考了片刻,絕望地抬頭目視明玉泉。
「但是抓不到那個小妾不能證明田侍郎的死……殿下,您是不是又要……背負不該有的罪名了?」
明玉泉一手牽過黑馬踏船,一手懶洋洋揉了揉她的臉頰,把她滿臉的憂愁都揉走後,才輕聲說道。
「本王置之不理時,他們想潑髒水隨意。本王若是要徹查……放心,他們夾著尾巴跑都來不及,髒水也得他們自己喝。」
徐蜜緗有些不太理解,只能從中知道一件事,這盆髒水不會潑給殿下。那就好。
「兵部侍郎……」明玉泉嘴角扯了扯,卻不見多少笑意,眼神在燭火晃動下,晦暗難辨,「真是條好狗。」
徐蜜緗揉著通紅的臉頰,下一刻,她被明玉泉一把撈起放在馬背上。
「別去想這些烏糟事。」
明玉泉大手摟著徐蜜緗的腰,用她短短的斗篷把人裹在自己懷中,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有幾分無奈地溫柔。
「明日准你早上不去上學,好好睡一覺。」
懷中的小腦袋立刻抬起,在夜色中明亮的眼睛閃閃發光。
「那我下午也可以不去嗎?」
明玉泉駕著馬皮笑肉不笑低頭,俊美的臉龐在夜中有種詭異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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