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掃了紀雲緋一眼，隨後朝著躁動不安，閉眼哀嚎著的謝姻喊道：「謝姻，你看看，誰來了？」

因痛楚而緊皺在一起的眼部肌肉鬆懈了一刻，謝姻眼皮微抬，虛弱地看向了阿莫和紀雲緋的方向。

在看見紀雲緋身影的一剎那，謝姻那雙淺綠的眸子就兀地睜大，泛起了水光，眼底微紅。

懷裡的空間被突然貼近的大蛇腦袋給占了完全，紀雲緋改跪姿為盤腿端坐，好讓謝姻的腦袋能有個支撐。

原本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漸漸弱下去，變成了幼犬撒嬌般的嚶嚀。黃黑相間的大蛇腦袋在紀雲緋的懷裡不安地輕蹭著。

「別看她現在好受了點，等會兒還有的疼呢，你千萬要控制好她，我等會兒會跳入寒潭之中助她順利生產，懂了嗎？」阿莫站起身，將額前濕透了的碎發向後捋了捋。

聽到她這麼說，紀雲緋一想到剛剛那般場景謝姻還要再經歷數次，便心疼不已。她輕撫著謝姻的腦袋，朝阿莫點點頭：「這裡交給我。」

得了紀雲緋的話，阿莫便沒再說什麼，轉過身一躍入了寒潭之中。水面上泛起層層漣漪，自其落點向外擴散。

就在阿莫入水沒多久，謝姻再一次緊繃起來，喉嚨里發出忍痛地低吼。本安靜下來的蛇尾再一次於水下翻騰起來，翻濺出層層水花。

這一次的紀雲緋同先前的阿莫一樣，渾身被澆了個透。只是她來不及去看自己，只是緊緊摟住愈發難耐的謝姻，在她耳邊小聲安撫。

許是紀雲緋有著安撫、治癒的能力，這一次的謝姻不再如先前那般痛苦，雖然口中依舊因為劇烈的痛感而發出哀嚎，但遠不及先前那般悽厲。

紀雲緋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有些後悔就這麼草率地行了那秘術。若是再找找其他可行的方式，謝姻現在就不用遭受這一遭折磨了...

只是現在後悔已經是於事無補，她能做的，只是牢牢抱緊現在脆弱易碎，痛苦不堪的謝姻。

她想，等小小蛇出生，她恐怕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給她們好臉色。

誰叫她們讓她們媽咪這麼痛苦呢...

在痛苦甩尾和安穩下來之間來回了不知多少次，紀雲緋也不知道被來回澆透了多少次，隨著懷裡的大蛇一聲悶哼，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水面亦是回歸了平靜。

「姻姻？」紀雲緋輕輕拍了拍閉著眼軟趴趴倒在自己腿上的大蛇腦袋，「你還好嗎？」

可惜沒有得到回應。

就在她焦急地要站起身時，水面破開了一道——是阿莫。

「急什麼，別吵到謝姻，剛生產結束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

隨著阿莫話落，紀雲緋懷裡的大蛇就倏地變回了人身，不著一縷的身子直直撞進了她的眼裡。

儘管早就不是第一次見了，但紀雲緋還是瞬間紅了臉，她迅速拿起轉過身，拿起早就注備好的新衣服替謝姻穿上，又給她披上了一層小毯子。

替謝姻穿好衣服，阿莫也早早上了岸，懷裡還抱著三個陌生的小傢伙。

哪來的三個人身蛇尾的小baby？！

紀雲緋看看阿莫懷裡的三小隻，又看看阿莫，不可置信地開口：「這...？」

「這什麼這，你們的三個女兒。」阿莫挑眉，將最左邊栗棕色頭髮，純黑色蛇尾的小小蛇向前遞了遞，「這是老大。」

而後瞟了瞟中間黑髮，蛇尾黑底黃紋的小小蛇道：「中間這個是老二。」

最後示意紀雲緋看最右邊發色微微發黃，蛇尾黃底黑紋的小小蛇：「這個是老三，看起來好像沒搶過兩個姐姐，有些營養不良。」

直到三個女兒都一一介紹完，紀雲緋還是有些懵懵的。

她抱著謝姻走上前，靜靜看著閉眼熟睡，氣息平穩的三小隻，疑惑道：「直接省去孵蛋的步驟了？即使如此，怎麼這三小傢伙一生下來便是人身蛇尾？」

「咳咳，這個麼，可能是秘術造成的。她們三個一出生身上便是自帶靈力，直接省去了修煉化形的步驟，總之沒有壞處就是。」

「至於孵蛋...」阿莫頓了頓，「雖然蛇族在此之前從未有過直接胎生的先例，但這下不也省事了麼，你該高興才對。」

「行了，我帶著三小隻先出去，你抱著謝姻回去把人安頓好就到我藥房來。」阿莫變出毛茸茸的乾淨小熊毯子，將懷裡的三小隻包成了蛇蛇卷，而後徑直向外走去。

見此，紀雲緋亦沒在原地多留，在阿莫離開沒多久後便也抱著懷裡的謝姻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