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接受。
聽到陸霆說被發現就被發現,沒什麼大不了的,簡琢嚇壞了,嗚嗚地哭個不停。本來就在哭,很快,兩種不同涵義的啜泣相融合,似乎連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陸霆又心疼又憤怒。
簡琢就這麼不想做他的戀人嗎?
要是不願意的話就說啊。
像以前那樣頤指氣使地命令哥哥啊!
但簡琢只是哭,柔順得像個泥團。
雲停雨歇,簡琢才敢覷探著陸霆的眼色,抽嗒嗒地問:「還是、還是不要被人知道吧。」
陸霆撫他後背,如托住他飄搖的靈魂:「遲早會被人知道的。」
一晚上,簡琢亂夢不斷。
他夢見置身在一個宴會,一開始,陸霆被人簇擁著,身邊全是溢美稱讚。
接著,陸霆走向他,牽起他的手。
一張張灰撲撲面具般的臉霎時都變了,辱罵、譏諷,對著陸霆,千夫所指。
「陸霆,我知道你在!你這畜生,不敢見我嗎!」
「陸霆,出來!」
擾攘聲打破了陸宅的不近塵囂。
像還在夢裡,簡琢醒來。
接著他分辨出罵門的聲音是誰。
是魏風。
他的噩夢似乎成真了。
又聽見陸嘉瑞的聲音:「你是誰啊?一大早在別人家罵罵咧咧,真沒禮貌。」
隨後是陸霆:「是找我的。沒事。」
陸霆:「魏風,你輕點聲,別吵簡琢睡覺。」
第34章
簡琢哪還能繼續安眠?
他自窗簾的縫隙往下偷看。
幸好,魏風稍存一絲理智,沒有不顧一切地叫破。
魏風被請進屋來。
簡琢都快急死了,但看陸霆,還是一副從容自若的模樣。
而陸嘉瑞則是迷濛不懂,亦步亦趨地跟從。
他的女友嚴小姐更是尷尬,隱約感知有大事將發生,她一個局外人無辜被卷進來看戲。怎麼辦?有些時候,只是不小心知情就罪無可赦。
火燒眉毛。
簡琢顧不得更多,襪子也沒穿,身上只有長袖棉睡衣,跑下樓去。
眾人很快發現動靜,仰頭來看。
龐大的法式旋轉樓梯上鋪了簇新雪白的地毯,後方一扇幾占整面牆的落地玻璃窗,烏木地台上一架斯坦威鋼琴,從旁立豎一樽孔雀標本,反射出溢彩流光,照在簡琢身上。
他飛也似的奔過從小走習慣的樓梯。
不必盛裝,任誰看都會覺得,他歸屬於這個華貴的地方。
魏風不由地一怔。
這場景他是見過無數次的,在他們兩小無猜的歲月里,每次他來找簡琢玩,簡琢都會像這樣,如一片潔白羽毛飛過來。
他好喜歡,又心生羨慕。
多麼熟悉。
他下意識期待簡琢呼喚他的名字。
但下一秒。
簡琢看也不看他就先跑到陸霆面前,憂懼地抓住陸霆的胳膊:「哥。」
抓得很緊,昂著頭,滿臉請求:「哥哥。」
陸霆不動聲色:「怎麼穿著睡衣就跑出來,會感冒的。」
說著,脫下外套披在簡琢身上,手按在他肩膀,對另一邊的陸嘉瑞說:「我與魏先生有事要談,請你們先陪一下簡琢。」
又與簡琢耳語:「寶寶,幫我去花房采一束玫瑰好不好?」
簡琢搖頭。
一時間,他軟弱病復發,稀里糊塗被陸嘉瑞帶走。
穿過水晶走廊。
抵達花室。
明明是冬天,花室里卻開滿玫瑰。
陸嘉瑞看他面無人色,說:「我給你倒杯茶。」
卻因不熟悉,連茶櫃都找不到。
簡琢站起身:「還是我來吧。」
他和陸霆經常在花房裡玩,茶櫃裡裝滿各式各樣的杯子,有的漂亮,有的古怪,有的昂貴,有的廉價,全是他所置辦,一應被陸霆珍藏在此。
在這種慌亂時刻,不論是什麼,做點事總能鎮定自己。
簡琢給這對可憐的小情侶送上茶水,尤其對嚴小姐道歉:「對不起,本來是談你們的喜事,卻被我打攪了好心情。」
見簡琢惶然不安的模樣,陸嘉瑞狗拿耗子的老毛病犯了,向他攀談起來:「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簡琢阻止他:「那就不講。」
可攔不住。
簡琢有不好預感。
「不講我良心過意不去。」陸嘉瑞和他的女友作了快而短促的眼神交換,堅定信念,一口氣說,「簡琢,你是否需要幫助?我的人生原則是做人要有良心,我無法對不義的事坐視不理。」
陸嘉瑞慚愧地低了低頭:「我太遲鈍,我早覺得陸霆有些古怪,卻沒深想。」隨後眉宇剛毅起來,「你不必懼怕權威,我會幫助你。」
簡琢只覺得一股濁氣上涌,讓他喉頭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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