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北鷗仿佛看到了幼時的危辛,哀嘆一聲,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的腦袋:「因為他想要你好好活著啊,如果沒有赤血珠,你一定會死在那場戰爭中。雖然對你來說會很痛苦,可那是你能活著的唯一辦法。」
危辛以前從未想過死亡,他只是想一直修煉,修煉到無人匹敵,飛升成神,可每次都差那麼一步。
「活著,就很好嗎?」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著沉默但眼神溫柔的北鷗:「你以前從沒有這樣的眼神,你仇視所有人,你也恨我怨我,你明明希望所有人都去死,為什麼現在變了?是什麼讓你改變了?」
「啊,被看出來了......我是恨過你怨過你,可你總是對我露出一副很抱歉的樣子,讓我也沒法對你下手。」北鷗笑道,「至於改變麼......大概是因為我懂得了愛吧。」
「愛?」
「我們在玄璣宗呆久了,心底里只有恨意、仇視、戒備、背叛,想往上爬就不能心慈手軟,我都快忘了我以前是什麼鬼樣子了。」北鷗笑道,「可是仲郎教會了我愛人與被愛,從他身上得到了從未有過的關懷與注視。如果受傷他會擔心,所以我不能讓自己受傷。如果我做了好事,他會開心,所以我就讓自己多行善事。夜裡著涼,他會......」
危辛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話,對這些內容一點不感興趣,可不知為何竟還是聽她說完了,等她終於停下來,才問道:「什麼是愛?」
北鷗微微一愣,看著他半晌,倏地一笑:「我說你與雲渡的關係怎麼如此奇怪呢,差點忘了,你七情不沾,哪會處理這種感情。」
「......你幹嘛非得提他?」危辛不自然地別開眼。
「除了他,我可沒見你對誰這麼束手無策過。」北鷗捂著嘴偷笑。
「那是你根本不了解他多無賴!」
「我當然不了解,他又不喜歡我,怎麼會在我面前表現得像個無賴呢?」
「......」危辛兩眼一閉,「別廢話了,趕緊治療吧。」
「你想好答案了嗎?」
「想好了。」危辛肅然道。
*
兩日後,北鷗才臉色蒼白地從房中出來,滿頭冷汗,手指都在發抖。
「如何?」南凰立即問道。
「暫時先穩定下來了,我可是使出了畢生功力,接下來就看尊主的造化了,快扶我回去,免得我相公找過來。」北鷗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說你找個相公做什麼,真是耽誤事!」南凰沒好氣地把她背起來,又不放心地回頭看著房門,「我們就這麼離開,把尊主一個人留在這,真的沒問題嗎?要是有人發現他......」
「放心吧,他不是一個人。」
屋內一片血腥之氣,危辛渾身燥熱難耐,額頭青筋暴起,倏地睜開眼睛。
「啊——!」
冥虞草的洗髓作用起效,丹田之氣急轉,在體內四處游竄,他雙手運氣,筋脈仿佛被人用細繩揪住,而骨頭卻又似被巨石打砸,恨不得給自己一掌,也比受這扯筋斷骨之痛好。
可在重塑經脈時,需得保持清醒。
如此清醒而痛苦地熬了幾日,真氣總算能重新聚起,可隨之而來的又是修復赤血珠而帶來的折磨。
還需要處理的事還很多,他沒有時間去慢慢重頭修煉,更不能讓自己處於任人魚肉的地步,連清觀宗一群小嘍囉都敢在他面前叫囂!
結界之外,南凰聽不見危辛的聲音,十分擔心,跑去醫館找北鷗:「這都多少天了,尊主怎麼還沒出來?!」
「別急,尊主哪次閉關不是十年八年才出來?」
「十年八年?!」
北鷗見她生氣,笑道:「放心吧,尊主還沒出來,說明赤血珠已經開始重新運轉了。」
「可殷長老說過,每次這種時候,尊主就如鑽心噬骨般難受,還有入魔的風險!你怎麼還有心情在這喝茶,還不去看看情況?!」
「你啊,還是好好呆著吧,自會有人去看尊主的。」
「你說雲渡嗎?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北鷗抬頭看著又一個呆頭鵝,意味深長地笑了:「他怎麼捨得離開?」
*
「啊——!」
危辛雙手撐在床上,還未喘息片刻,又是一陣疼痛,他繼續打坐,凝神運氣、運氣、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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