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楹只好坐下，心裡卻控制不住的一直打鼓。

陸時宴生氣的原因，該不會是因為她接了楚隱寒的電話吧？

可是，她和楚隱寒的關係本就密切，這事他也清楚。

也不至於因為這個生氣吧？

「來，吃吧。」

姜也從冰箱裡拿出幾瓶酒，「朋友送的，比不上三哥你們平日裡喝的，將就一下。」

「小也，下個月就是新年了，不回京都看看？」

季涼川率先給兩人倒了酒，「那邊的朋友總是想你，想和你敘舊。」

「再說吧。」

姜也嘀咕道，「這些年都是和小楹過的。」

「那你這太自私了。」

季涼川看了眼蘇楹，「說不定人家蘇小姐，有一起跨年的人呢。」

蘇楹低著頭，一直裝死。

但她發現，每次季涼川在的場合，他總有辦法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

「季少開玩笑了，我沒有要一起跨年的人。」

她低垂著腦袋，「但小也回京都看看，我也是支持的。」

她清楚，雖然平時姜也裝得無所謂，但每回喝醉酒，嘴裡都念叨著京都那邊的人。

也許，姜也是想回去的，但有什麼攔住了她。

「那新年小也你跟我回去一趟。」

季涼川自己就做了決定，「不然我每次被嘮叨。」

姜也沒急著拒絕，也沒答應，「到時候再說吧。」

半個鐘後，季涼川和姜也喝得有些多，拉著去客廳玩骰子。

顧向驍看了眼對面的兩人，也找藉口去了客廳。

蘇楹只喝了一杯，意識很清醒。

餘光掃了眼身邊的陸時宴，他已經放下了筷子，安靜坐著。

只是不知道是喝多了難受，還是的確不想動。

一直都沒出聲，尷尬的氣氛瀰漫著。

「你慢慢吃，我……」

她說著就要起身，右手卻突然被攥住拉了一把。

然後又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你……」

她偏著腦袋，卻看見陸時宴靠著椅背，合著眼，眉心皺成一團。

看起來，似乎很不舒服。

蘇楹看了眼桌面，他喝了半瓶，不至於爛醉的程度。

但是，他看起來，的確很難受。

蘇楹抽了抽手，卻沒抽出來。

陸時宴抓著她的力道並不小，她看了眼客廳，沒人注意到這邊。

沉默了一會，她低聲道，「你先鬆開，我去給你弄點醒酒湯。」

合著眼的人眉梢鬆了松，隨後鬆開了她的手。

蘇楹這才起身，走到廚房開始煮醒酒湯。

過了一會，她看著沸騰的湯濺起小氣泡走神。

她經常給沈確準備醒酒湯，那會正處沈氏艱難的時候。

沈確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喝得酩酊大醉，為了拿下項目，他受盡了冷眼和嘲笑。

回到家裡卻不願把情緒帶給他，總說只是逼著喝了些酒而已。

可是她每次洗衣服時，胸口和膝蓋位置總是髒髒的。

顯然，沈確承受的不止是被灌酒而已。

可她清楚，沈確並不希望自己知道這些。

所以她什麼都沒說，每天晚上煮好醒酒湯等著他回來。

此她看著這鍋湯，忍不住想。

給陸時宴煮醒酒湯，又算什麼？

「哐當」一聲，外邊傳來一道聲響。

蘇楹急忙關了火出去，是陸時宴，不小心打翻了飲料杯。

杯子沒碎，歪著躺在碗碟上。

她上前，把他跟前的一小塊地方收拾出來。

然後重新回到廚房，端著碗醒酒湯出來。

「喝點。」

她站在一側，垂眸看著眯著眼的陸時宴，「會舒服一點。」

陸時宴緩緩睜眼，剛好和她對視上。

「經常弄這個？」

他雙眼少了平日裡銳利和機智，此刻很平緩，就好像，是在和家人進行一場很平常的交談。

「嗯。」

蘇楹移開視線，被他這樣盯著，她覺得不自在。

「給沈確？」

她不得不承認，陸時宴就是眼毒，每次都能抓到重點。

「不重要。」

她開始收拾桌面，給自己找點事，轉移注意力。

「蘇楹。」

陸時宴重新合著眼，低沉道，「我有點累。」

蘇楹收拾的動作停下，扭頭看著他。

「喝點就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