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足夠大，也足夠陸時驍聽清楚。

他咬緊牙，側臉線條在此刻格外鋒利。

雙手攥起又鬆開，鬆開又攥起。

他看著小臉早已被淚水打濕的姜也，眼神隱忍又帶著疼惜。

他抬手，動作輕柔擦著她臉上的淚水。

「小也，你等不等我，都行。」

人生第一次，陸時驍說謊了。

他其實是想說，你等我，我一定儘快回來。

但話說出口，還是變了。

他不能那麼自私，要求姜也等他，甚至，他都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陸時驍！你混蛋！」

姜也抬手，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胸口。

「你不准去……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你……肯定有別人……」

「你要是去了……我真的……會跟你分手！」

姜也又打又鬧，眼淚跟水龍頭一樣嘩嘩往外流。

她只能用分手來威脅他。

只能用她來挽留他。

可是，在他心裡，永遠有東西比她重要。

在他心裡，他先是軍人，然後才是陸時驍。

而陸時驍才會在意姜也。

可是現在，軍人的身份橫在兩人前面。

他的身份和職責不允許他退縮，也不允許他拒絕。

「陸時驍……我恨死你了！」

姜也一把拍開他伸過來的手，「我們分手！」

她推開車門，哭著往前跑。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摔倒，掌心擦破了皮，她忍著疼，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陸時驍你個王八蛋！我恨你！」

她哽咽，抽泣，咒罵，埋怨，最後……蹲在角落抱頭痛哭。

又打又鬧，撒潑加威脅，還是沒用。

她留不住他。

姜也捂著臉，淚水從縫隙流出，打濕了整隻手。

她起身，轉身往回跑。

她還是捨不得，放不下……

聽見動靜，靠著車身的陸時驍抬眼，望著這邊。

她衝上去，抱著他，雙手死死圈著他的腰。

「陸時驍……我討厭你……」

「我也討厭我自己……放不下你……」

她埋在他胸口抽泣，身體抖動。

陸時驍用力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發頂。

聲音沙啞，安撫著她，「等我回來，我們就公開。」

姜也抬起腦袋，眼珠還掛在睫毛上。

陸時驍低頭，吻去那滴淚珠。

「不哭了。」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認真看著，好像要把這張臉刻在腦子裡。

「眼睛腫了不好看。」

「是不是很危險？」

姜也委屈巴巴，癟著嘴，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陸時驍沉默片刻，「相信我，我會保護好自己。」

所以，很危險。

姜也垂眸，壓著情緒。

心底情緒翻湧，她清楚，自己不該給他那麼大壓力，「好……我等你回來。」

「你如果不回來，我就去部隊舉報你行為不端，我讓你……」

最後還是沒說完，下頜被他抬起，炙熱又虔誠的吻落下。

陸時驍摟著她，不斷加深這個吻。

「我一定回來，跟你保證。」

*

「怎麼了這是？」

回到姜家，陳嬸看著從外邊進來的姜也吃驚。

看著姜也通紅的眼眶，更是緊張到不行。

「沒事，我上樓了。」

把自己丟在大床上，姜也側躺著，看著窗外的玉蘭花樹，眼淚又控制不住。

她問他，能不能給他打電話。

他說不行。

在她哭出來時，他又說，「等穩定下來了，我讓習通聯繫你。」

姜也把腦袋埋進枕頭裡，哭到不能自已。

「砰」

臥室門被推開，發出巨大的聲音。

姜也坐起身，回頭看著怒氣沖沖的宋歡。

「我不想跟你吵，出去。」

宋歡看著眼眶通紅的姜也，胸腔不斷起伏。

一開始只是猜測，但如今看見她這副模樣……

「那個人，是陸時驍對不對！」

第514章

懷孕了

姜也瞬間呆住，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和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