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尋在倒下去之前,被小孩接到了懷裡。
青尋:「白痴,真的是個白痴,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小孩看著他插滿箭的身體:「我不會給你報仇的。如果你不想這麼痛苦,我可以幫你死的快一點。」流了那麼多血的青尋,已經是必死無疑。小孩眼裡閃過一絲哀傷,還是試圖去捂住青尋的傷口。一貫的嘴硬心軟。
青尋抓著小孩的胳膊,嘴裡的血都吐到了小孩身上:「我以為進了白府就不用每天在人販子手裡擔驚害怕,沒想到他們都是一樣的不把我們當人。我就是像個活靶子站在這給他們射,為什麼我們的命這麼賤。」
小孩漠然道:「我之前提醒過你了,這世上的人都不會無緣無故的好心。」
青尋哈哈哈大笑,緊緊抓著小孩的手臂:「我以為你是嫉妒我被白府選中,脫離苦海才那麼說的,沒想到你居然才是我們當中最清醒的那一個。」
笑聲引來家僕,青尋亢奮地抓著小孩的手:「白痴,我要死了,你來地獄陪我吧,我一個人害怕。」
小孩面對著青尋的目光,渾身發抖,再怎麼冷靜,也不過是個小孩,也同樣是知道怕死的。但是他依舊沒有甩開青尋的手,眼睜睜看著青尋一點點沒了呼吸。他把青尋推到草叢裡,然後立刻躺在原處。
趕來的家僕都是肌肉健碩的人形泰山,當即就把小孩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吵吵什麼呢,白天還沒被射死嗎,真是夠命大的。老子這就送你上路。」
小孩知道此時決對不能反抗,否則他只會迎來更慘痛的報復。他繃緊身體,抱住頭顱,悶哼忍著拳腳。
這個命如草芥的世代,這些人恃強凌弱,趨炎附勢,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但這也將是他們未來被草芥割傷的必定回應。
家僕打累了,本以為是白府有人想逃跑,就隨手教訓了一下,也沒注意小孩的模樣和被藏在草叢堆里的青尋屍體,撒泡尿就走了。
小孩吐出一口瘀血,慢慢爬起來,把草叢裡的青尋屍體埋了。
「你不知道吧,外面有人在找你,如果你沒有選擇進入白府,說不定就能尋著你的親人了。」
「其實,我如果不埋你,現在就能直接跑了。可是埋了你,我就只能被困在這裡了。我不是什麼好心,只是……,我可能還有一點…好心吧。不過,我本來就是個白痴啊。」
迴廊處,有人提燈跌跌撞撞而來,他沒有找到青尋的人,便失落地繼續尋找。
小孩看他背著拿著弓箭和箭簍,慢慢就要發現草叢後的藏身之地,於是先一步踢翻他,把他壓在地上。還不等小孩掐暈對方,對方就哭哭啼啼地大訴苦水。
「別打臉,別打臉。」
身為白府的少爺白末,並不像他的父母那樣雷厲風行,竟然意外地如此柔弱。等他哭暈完,才發現小孩已經沒有再壓著自己。
白末隱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試探著開口:「你還不逃走嗎,明天被發現的話,你會死的。」
「我會代替青尋,留在這裡。」
白末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可是你明天依然會死。父親給我找了很多靶子,我射箭太差了,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你留下來,就是明天的靶子。」
「所以,在你沒有射准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出現在後院了。」
白末不明白什麼意思。
***
天光大盛,僕役像往常一樣踹門而入,拎小雞仔一樣把白末從床上提起來。
白末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大叫,僕役奇怪地看了一眼。白末整個人都跟被開水煮沸的螃蟹一樣,暈暈沉沉。僕役燙的一手把他甩開,似乎意識到不對勁,才又把他放回床上,前去跟府里匯報。
白末因病得福,修整半月。也因病得友,結識了白痴。不,現在,他叫青尋。
青尋一開始就沒打算讓白末裝病,直接一瓢冷水下去,風一吹直接發了熱。然後借著病假,開始慘無人道的訓練。青尋不是什麼練武奇才,但相信熟能生巧。只要訓練的次數足夠多,總能練成的。
破曉未至,整個白府還在睡夢鼾聲中。尚在發燒的白末就被青尋拉起來訓練,剛開始是桌子上的蘋果,後來是僕役頭頂的帽子,再後來半月之期已到,青尋被綁在柱子上,代替以往的訓練。白末在身後父母的檢驗目光下,射下了一箭,直擊心臟,一箭穿心。
白末訓練了上百次,而且還是在高燒迷糊的病中。真正到了實際演練,根本不用緊張顫抖,手臂按照慣性,眼神冷靜清明,直接就發出了這距離心臟只差三毫的箭。青尋吐血昏厥,被人扔到後院草叢,任其自生自滅。
難得受到父親讚賞的白末匆匆離去,回到後院。一處角落栽滿了嫩白的茉莉,小小的幾簇開在屋檐遮擋的陰影下,連空氣都被染上淡淡茉莉的香味,清甜甘香。他摘了幾朵放在青尋鼻尖,快點醒來啊,我們贏了。
白末跪在青尋身邊,拿出早就備好的傷藥,一點一點包裹傷口。漸漸地青尋有了呼吸,胸膛在白末手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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