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片刻之後,青年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我建議您還是好好考慮。」
地面搖晃地越來越厲害,林俞掃了一眼窗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最後一個問題,」林俞說,「你回答我保你一命。」
「為什麼當年樓殊沒把你全吞噬完?」
林俞靠著窗,看到青年表情扭曲了一瞬。
「要說實話,」林俞已經不太站得住了,勉強扶著扶手,「我看得出來。」
青年突然笑了。
「您不是看出來了嗎?」他的眼神晦澀,嘴角卻是上揚的,「您的想法沒有錯。」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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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俞已經完全站不住了。
青年已經走遠,但樓梯被倒下的雜物阻擋,不能供人通行。
林俞乾脆坐在窗戶上,他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景色,身體往外探了些,看到了樓殊。
樓殊似乎來得有些匆忙,黑色大衣有些凌亂,他站在樓下,仰頭看著林俞,淺灰色瞳孔映著風雪。
林俞扶著窗戶邊框,沖樓殊做了個口型。
「接住我。」
說完,他放開手,墜入空中。
裹挾著雪的冷風從他身旁呼嘯而過,陌生的失重感讓他有些頭暈,很難得的,他放空了思緒,什麼都沒有想。
從出生開始,林俞的心臟就不太好,到後來更是頻繁地住院,所以那些比較刺激的遊樂園項目他從來沒有玩過,更別說極限運動。
這還是第一次,他真正體會失重的感覺。
冷香包裹住了他,下一刻,林俞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中。
樓殊抱著他,輕輕一笑,吻了吻他的額頭。
「排骨湯已經燉好了,糖醋排骨也準備下鍋,」樓殊聲音輕快,「雞翅在冰箱裡,回去就可以拿出來炸。」
「等我們回家,就可以吃晚飯了。」
隨著空洞的增大和樓殊的介入,這個有蛛絲編制出來的空間徹底崩塌,空間的碎片散落開,如同另一場並不寒冷的風雪。
林俞躺在樓殊懷裡,靜靜地聽對方說話。
一直平穩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快。
在旅館的一天一夜裡,林俞遇到了很多危險,每一步都走得耗費心神,但自始至終,他的心跳一直平穩,仿佛運轉良好的時鐘。
但現在,心跳的轟鳴幾乎讓他感到頭暈目眩,無法呼吸。
他突然想起來,第一次看見樓殊時,他的心臟也跳得很快。
那一次,他坐在角落,將其歸於吊橋效應。
而這一次,他有很多心跳加快的由,過於驚險的暴雪山莊、第一次體驗的失重感、異種狂熱的後遺症……
但他就是清楚,這些都不是真正的由。
「我知道了,」林俞輕聲說,「樓殊,現在我弄清楚了。」
「這一次,我的心臟為你而跳。」
樓殊沒有說話。
他只是看著林俞,目光專注而認真,似乎在考慮著林俞話語中的含義。
林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樓殊,興奮滿足而又驚疑不定,明明已經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卻又保留著一份患得患失,如同一個即將墜入蜜糖河流的嗜甜者。
不知過了多久,樓殊才終於做出了決定,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林俞伸手,捂住對方的嘴,搖搖頭。
「回去再說,」林俞親了一下樓殊的眼角,「我還有事情要做。」
他讓樓殊把他放下來,快步走到盛遲夏身旁。
「走吧,」他偏過頭,「我們還要去見律師。」
他們回到了現實中,此時正站在酒店門口,準備去見為林慕雲打官司的律師。
「哦對對對,」盛遲夏終於想起來他們的目的,她匆匆交代了幾句,然後帶著林俞往裡走,「江予月和許燭馬上到,他們會處好這件事的。」
「幻蛛受了重傷,已經被帶回異種管局關押起來了,不用擔心,你可以過兩天再來和他聊聊。」
林俞點點頭,他暫時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全身心投入到即將到來的官司中。
「有時候還挺佩服你的,」坐電梯時,盛遲夏苦笑一聲,「好可怕的心態。」
盛遲夏自己還沒緩過來,林俞倒是已經和正常狀態沒什麼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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