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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流了多少眼淚?」李三寶上前查看明夷的情況,卻摸了個空——只有嬴光才能碰到半透明的明夷。

嬴光抱著這樣的明夷,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手:「不知道,哭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剛剛停下。」

李三寶搓了一把圓臉,當機立斷道:「找找有沒有地方能把他的墓打開,給他送進去。這個時候他身上幾乎要沒有陽氣了,繼續在外面待著恐怕會失去神智。」

「就算沒有封土堆,墓室上方也一樣有封土,這裡也不可能有盜墓賊,不會有盜洞之類的。」嬴光道,「而且他現在缺陽氣,怎麼能進墓室。」

「你是道士我是道士?」關鍵時刻,李三寶不像平時那樣笑眯眯了,皺著圓臉飛速解釋道,「他的墓不一樣,有聚陽的陣法。況且封死的墓隔絕陰陽,陽氣是進不去的,所以我才說這裡有入口。」

嬴光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經幾乎沒有重量的明夷,將他安置在墓碑旁。「我來找入口,勞煩你好好看看他。」

列國時代的喪葬習俗是「墓而不墳」,明夷的墓上方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因為在夯土層上,植被並不茂密,最生機勃勃的綠色植物是因四周竹林蔭蔽而鋪成綠毯的苔蘚。

說要找入口,嬴光卻沒有馬上走開,而是環視四周後將視線投到明夷所靠墓碑背後。明夷墓上罕有花草,惟有這一方墓碑是被蘭芷環繞,上兩個月還花香四溢。

周圍都是封土,只有這處香草葳蕤,必然是墓門外沒有夯實過的土層。嬴光分不出心可惜那些長勢喜人的花草,只顧得上找來鐵鍬,一手撐著墓碑,另一隻手杵著鐵鍬尋找下第一鏟的地方。

然而就是手這麼一撐,不知碰到了什麼地方,墓碑後的蘭草便簌簌不止,幾團還在盛放的白芷也搖曳起來。待搖晃停止,墓碑後面就這麼憑空出現了一處可容兩人並肩向下行走的台階。

【作者有話說】

其文直,其事核,不虛美,不隱惡,故謂之實錄。——班固《漢書司馬遷傳》

第22章 22.碑下地宮

地下墓室含氧量不明,嬴光便沒有馬上下去,而是轉身查看明夷的情況。

他這邊很順利,明夷的身體卻依然還是如霧中的投影一般忽明忽暗。一旁的李三寶神情嚴肅,一張一張地畫著穩定魂魄的符文,在明夷周身貼了個遍。便攜墨盒見了底,隨身攜帶的黃表紙也用得差不多,李三寶緊皺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

「他實在是留太多淚了,魂魄現在薄得就像紙……先抱下去吧,我給你們探路。」李三寶手持鈴鐺和一張燃燒的符紙,先行下了地道。

明夷躺在嬴光懷中,握著玉佩的手壓在心口,眉頭依然緊皺。

李三寶從地下探出頭:「石門已經開了,沒有機關!」

嬴光抱著明夷下了墓,進入石門,他立刻發現明夷之墓的特殊之處——這座地宮是完全仿照地面宮殿建造的。

明夷的年代,貴族已經開始修建陵園和墓上建築,流沙積石等防盜裝置也十分流行。而他們現在身處的墓室,卻完全沒有這些東西,除去外面的一方石碑,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墓。

墓門後是一片巨大的空地,古拙蓮紋石磚一直延伸到雄偉的宮殿門前。

厚重的夯土、潤亮的木構件、未曾熄滅的長明燈……大約是因為仍屬蘭台範疇,明夷墓更像是一座突然沉入地下的宮殿,還保有上一時刻的生活痕跡。

大殿門窗緊閉,卻可見內部燈火跳動。李三寶上前用力推了一把沉重的木門。

「這就,開了?」

嬴光沒搭腔,抱著明夷徑直走進去。

殿內最多的陳設是柜子和書架,其上各式各樣的竹簡說是堆積如山也不為過。嬴光原以為蘭台的書已經很多,到這地宮裡才知道什麼叫書如百城。

這應當是明夷的寢殿,看裝飾風格並不是他在大澤王都居住的明玉宮,而是失照為他設下的寢宮,可惜正史並無記載。

大殿中央是圓形床榻,紗帳垂幔在溫潤的燭光中錯落有致,籠罩地台上的床鋪,上好的絲綢泛著輕盈細碎的流光。

嬴光讓明夷平躺在床上,再起身挽好床幔,地宮的幽涼浸得他周身汗冷,一陣寒顫。

「李道長,他怎麼一點兒也不見好?」嬴光看著明夷灰敗的面色,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

李三寶不知燒了一張什麼符後就能碰到明夷了,再查看一下明夷的情況,轉身從隨身的雙肩包里取出一捆紅線,分出五個線頭分別系在明夷的手腕腳腕和脖頸。他撩開明夷頸側頭髮時,嬴光才看見那裡有一處暗紅色的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深,仿佛下一秒就要滲出鮮血。

「他體內陰氣陽氣的平衡一直很微妙,現在陽氣太弱,剛剛又曬了月亮……恐怕很難穩定神識。我現在要試一下讓他體內的陰氣以為他是活人,然後平和下來。」李三寶一邊回答一邊繼續從包里往外掏東西,將一瓶水、一個破瓷碗和一個造型奇特的小蠟燭在地上一字排開,「這是極陽水和鳳凰膽,你陽氣重你也別走遠,就在他旁邊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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