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問自答的年姑娘在心裡猛點頭，記住了記住了！那麼趕緊把這個話題遮掩過去吧！哄人她最擅長了，只要她想。

「你看你，一把年紀還沒談過戀愛，我可真是有福氣，以後我會好好珍惜你的，不會讓你白等我這麼多年。我雖然也千真萬確沒談過戀愛，可是跟你相比的話實在沒什麼好炫耀的，畢竟你比我早生好幾年，為了等我堅決不肯戀愛，還是你的付出更多更感人！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覺得這個女朋友怎麼樣呀？」

「我女朋友啊，」目視前方的高途無奈地笑：「特別優秀，古靈精怪第一名，岔開話題第一名，嘴甜哄人第一名。」

「嘖嘖，你女朋友太優秀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待你女朋友，我聽著都喜歡的不得了。」

高途將車流暢地停進車位，已是滿眼笑意，順著她的話茬重複：「我也喜歡的不得了。」

年媱怔了下，隨即伸手捂臉：「哎呀。」

氣氛太好，戀愛的感覺也太好，高途嘴角噙著笑，餘光看一旁的女朋友撒嬌。

……

歷史文化悠久的海盛大學校園中，年媱牽著男朋友的手，在不肯作美的冷空氣里四處遊走，這種天氣騎腳踏車也是冷的，況且一人騎一輛就不能牽手了，所以年姑娘寧願一路步行。

「現在放寒假不是所有樓都營業，但圖書館肯定是營業的，想去看看嗎？」

高途態度誠實：「跟圖書館比我更喜歡去食堂。」

「食堂不營業嘛，不過後門小吃街應該一直營業，因為有學生假期不回家。」

「你們學校看起來真的很有文化。」

「這能看出來？何以見得？大學不都長差不多嗎？」

「不一樣，」高途抓著她的手揣進衣兜，一本正經地道：「這裡的建築比我學校舊很多，可見比我們學校有文化。」

年媱樂了：「舊就顯得有文化嗎？那會不會因為我們學校在建校的時候就故意做舊的？好讓你這類人覺得有文化？」

高途聽了鄭重點頭：「那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亂講，我們學校當然有文化啦，像我這種籍籍無名的人屬於拖了學校後腿，我們學校培養的名人和有才之士可多了。」

「你也是有才之士。」

「我？」年媱有點意外地笑看他：「我算什麼有才之士？」

「買兒童書那回你給我發來自拍照，證明家裡果真有小鲶魚的書。然後我看到你身後都是書，在我看來喜歡讀書的人都是有才之士，我從小不喜歡看書，但是很佩服愛看書的人。」

記性怪好使的，連這么小的事都記得。

年媱一點點給男朋友滲透：「但是我其實感興趣的都是童話類的書啦，很多名著並不看，看不進去。」這種事一定要提前讓他知道，她就不是什麼有深度的人。

高途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面孔，讓人看不出這人究竟是在自謙還是說真的：「很好，那我就不用擔心你會突然找我討論某本書的文學價值了。」

年姑娘一頭霧水：「嗯？我幹嘛要討論這麼枯燥無聊的話題？」

高途輕咳一聲：「我以為學中文的姑娘一般會這樣。」

年媱眨眨眼，忽然有了自己的頓悟。

「是不是有中文系的女生追你然後經常找你討論文學來著？哼，竟然還騙人。」

「……沒騙人，只是相處不錯的朋友。」

「果然有！」

「……」

小姑娘理直氣壯的，眼裡閃著慧黠的光：「那就跟剛剛你說找錄音出來那個事情扯平了喔！」

高途明顯怔頓，隨即明白過來，抬手捏捏她的臉，眼睛裡滿是寵溺的笑：「原來擱這兒等著呢，為了給自己洗白，想發設法把我拉進圈套，這小腦袋怎麼這麼多主意。」

年媱猛地撲在他身上，把臉埋在他胸口，小聲嚷嚷：「反正扯平了，那以後我們就都不提這個事啦。」

冬日的落葉鋪了一地，踩上去咯吱作響，枯黃的顏色竟也格外好看，這是從前不曾察覺的奇妙心境，果然戀愛中的人啊，看一切都美，原本蕭索的風景而今看來成了別樣的浪漫。

嘿嘿嘿。

高途揉她腦袋：「傻樂什麼呢？冷不冷？」

「有點冷，要不……」

「那趕緊回車上撤吧。」這樣說著，就拉著人往外走了。

年媱將後半句「要不我們摟著走吧」默默咽了回去。這人，關鍵時刻都沒地上那堆枯葉子浪漫，枉費她還燃燒著一顆跟他一起漫步冬日校園的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