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芋心中嗤笑,但沒做聲,好在已經下定決心的媽媽這回非常拎得清,坐了一陣就主動提出先回去了,藉口是田芋的男朋友一會兒要去家裡拜訪。
田芋那會兒當真以為這只是媽媽的藉口而已,就沒在意,還客客氣氣配合媽媽應著說「是」,之後就和爸媽回家去了,將外公外婆還有舅舅的不滿臉色都留在身後。不曾想,到家以後赫然發現韓競的車就停在樓下,一看見她爸媽便殷勤地從駕駛室跑出來迎接,叔叔長阿姨短地開始說甜言蜜語拜年話。
這時田芋才猛然醒悟,剛剛那個「藉口」並不是藉口,而是一個只有她不知道的事實。
韓競從車上搬了不少東西下來,爸媽讓他別拿了也說不聽,這人幹得熱火朝天,最後沒辦法,爸爸只能幫著一起拿上樓。
田芋後來才知道,年前的時候,韓競問她「能不能去你家裡過年」並不是玩笑話,也不是隨口問問的閒話,因為在她明確拒絕以後,韓競轉而就背著她,跟她爸媽請示去了。
這件事還是聽韓競和她媽媽聊天時偶然聽來的。
「小韓,不是說一個人過新年太孤單無聊想來家裡過年嗎?怎麼後來又改變主意了?」
媽媽問這話的時候對韓競笑容慈愛,但田芋立即就警覺起來,她瞥著畢恭畢敬儒雅紳士的韓競質問:「你還跟我爸媽說這事了?」
韓競目光含笑地眨眨眼,示意心上人息怒,然而還沒開口呢,田芋的親爹媽便十分默契地一起護著他。
「那麼凶幹什麼閨女,別把小韓嚇得以後更不敢來了。」
說這話的是爸爸,他樂呵呵地制止女兒繼續追問,接著又樂呵呵端起果盤讓韓競拿水果吃。跟爸爸相比,媽媽的態度可就沒那麼溫柔了,扭頭看閨女時眼神裡帶著幾分責備:「小芋,是你沒同意他來家裡玩嗎?你是不是總給小韓氣受啊?你看把人家小韓緊張的。」
「……我怎麼了?」田芋簡直百口莫辯,她就隨口問了一句話而已,這到底是誰家啊?
到這裡田芋已經意識到,事情越來越與她盤算的計劃背道而馳。韓競極會表現,父母對他印象絕好,每次來她家裡都能跟她父母相談甚歡,倒顯得她像個不和諧的外人。不過還好,這一點田芋倒是並不在意,她在家裡本來話就不多,所以也沒有被冷落的感覺,可是韓競三天兩頭就會找藉口跟她父母聯絡,噓寒問暖,把她爸媽拿捏得相當穩妥。
田芋深深覺得自己失算了,真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她已經感覺出韓競這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有認真的苗頭。這個念頭立即令田芋坐立不安起來,她可沒有真跟他破鏡重圓的打算。
顯然劇本沒有按照她和年媱勾勒的故事線進展,田芋此時已經生起結束這荒唐遊戲的決心,再聽一聽韓競對她父母講的那些可憐兮兮的話,田芋冷眼旁觀,並在心裡冷然嗤笑。
「叔叔阿姨,我真的特別喜歡你們的家庭氣氛,真希望以後每個節日都能跟你們一起。」
田芋父母對韓競的家庭情況也已經了解許多,知道他父親後娶,也知道韓競的後媽還帶來了一個韓競並不親近的妹妹,因此田芋父母對韓競實際挺心疼的,不止一次在聊天中感慨韓競這孩子不容易。有一回田芋剛好在家聽見了,就無語地問父母:「他哪兒不容易?」
可能語氣有點涼颼颼,還被爸爸說教了一頓。
「跟著爺爺長大還能這麼優秀明事理有禮貌,多不容易,你再看看其他從小缺失父母關愛的孩子,不走偏路就已經很不錯了。」
田芋適時閉嘴不再多爭辯一句。
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爸媽很看好韓競,並且是越來越看好越
來越滿意,在他們眼裡這絕對是世界上最令他們放心的男生。
但沒人知道,這就是渣男的一貫伎倆,那時他對自己也是無微不至的好,那時她覺得自己如此幸運,遇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男孩子。自己真的很可笑,幹嘛要在自己家裡聽再也不可能對他交付真心的男人「胡言亂語」呢?那段前塵已經隨風而逝,「跟他重新交往想盡一切辦法令他厭惡自己」的辦法已經徹底失敗,她不會再上賊船了,眼下,韓競甚至已經開始對她父母明里暗裡談及婚禮事宜了,真是荒唐至極!
是時候結束這令人煩心的一切了,這段時間以來,她所能想到的辦法都已用過,亂發脾氣、故意找茬、拜金……可以說真的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還故意在他面前說岳笛壞話,但結果永遠都一樣,他不肯生氣,也不肯與她吵架冷戰,每一次他都只是笑著滿足她的一切無理要求,笑著贊同她的奇葩觀點,誇她看問題特別透徹。
這種軟綿綿踹在棉花上的感覺令田芋萬分失落挫敗,說好的吵架呢?說好的一拍兩散呢?已經把能想到的燒錢品牌都跟他要過了,家裡柜子里塞了一堆,她看見就心煩,說好的用錢擺平打發拜金女呢?田芋覺得自己現在已是黔地的驢,技窮得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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