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最後，她的聲音也縹緲無蹤，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很多字眼已經聽不清，唯一還算清晰的只有兩個字：「……等我。」

林鈴的魂魄當然沒有照常理隨臨鈴一起消散，在任務完成的倒計時結束後，她只覺眼前一花，便被傳送到了系統空間。

她活動著手腕，隨意地打量了一圈。

這系統空間看起來竟跟試煉之地差不太多，都是一片茫茫迷霧，只不過不是陰沉的灰色，而是隱約透著金光的白。

「嘿嘿嘿……那個，恭喜恭喜，宿主辛苦了。」系統訕笑著從林鈴背後冒出來。

林鈴轉過身，一個還不到她大腿的小孩兒正搓著手，緊張地打量著她的臉色。

林鈴上下打量了兩眼，「你就是系統？」

系統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就是我。」

林鈴「嘖」了一聲，眼神很是懷疑。

該不會是怕挨揍才特意變成個小孩兒模樣吧，如果是的話那證明他還有點自知之明。

林鈴放下活動了半天的手腕，算是放棄了揍他一頓，只沒好氣地問：「說吧，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試煉的貓膩的。」

系統一聽，很是驚喜：「你相信我不是從一開始就瞞著你？！」

林鈴：「呵，你沒那麼好的演技。」

「廢話少說，趕緊交代！」

系統一癟嘴：「好吧，我一開始的確也什麼都不清楚，直到木家禁地被摧毀之後，我突然收到了後台提示，本來以為是日常更新維護，結果是因為你推進了任務進度，我的信息庫也隨之解鎖得越來越多。」

系統聲音越來越低：「我其實沒想瞞著你的，可信息庫突然解鎖了關於我的信息，原來……每個世界的系統都是固定的，我其實就是這個世界天道意識的一部分，就是為了確保穿過來的人最終能拯救這個小世界，設定的試煉也是專門為你準備的，目的也是為了你能在試煉中取得法則跟神息，然後再……」

系統飛快地看了林鈴一眼，然後低下頭：「再犧牲自己，讓新神誕生。」

說完後系統完全不敢再看林鈴的表情。

這場穿越改變劇情的任務根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謊言，簡直像是能提前預測林鈴會不按常理出牌。

從改變綁定目標到決定自己參加試煉，從忍不住救下與劇情無關的配角，到為了子桑無論如何也要完成三重試煉。

一切的決定仿佛都在天道的預料之中，讓順從本心做出種種決定的林鈴看起來如同被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木偶。

聽到這樣一個解釋後，通常來講肯定會生氣，系統自認有愧，就算林鈴現在想狠狠揍他一頓他也認了！

他咬牙說出最後一句話，便雙眼緊閉抱著腦袋，等著讓林鈴揍一頓出氣。

「一開始就說了，系統後台選擇宿主都會選綜合評定最合適的那一個，在天道看來，能合適完成任務的人，就是你！」

系統評選，絕不會有錯。

歷經重重背叛是她，保持本心不變是她。

嘴硬多疑是她，心軟不忍是她。

直面人性後，衝破心魔從此再無束縛的也是她。

這是天道選人的眼光。

長久的沉默後，林鈴突然笑了一下：「天道這麼神通廣大，能預測到我所有的決定，那他老人家一開始選定的新神就是子桑咯？」

預想中的暴揍沒落到頭上，系統小心翼翼地將護著腦袋的手放下，「不是子桑……」

話音剛落，後腦就「啪」得一下狠狠挨了一巴掌，聲音極其響亮。

林鈴甩了甩被震得有點發麻的手，看著八歲幼童模樣的系統捂著腦袋蹲了下去，勉強放棄了再來一下的打算，不自在地抿了抿嘴。

系統這副模樣，打他真的像在欺負小孩兒。

林鈴：「不是子桑那是誰，木楚？」

系統齜牙咧嘴地揉著腦袋站起來，腳下偷偷挪了挪，離林鈴遠了點，「是啊，大概是覺得經歷過木家遭遇後的木楚比較合格吧。」

沒了世家頭銜又經歷了各方打擊後的木楚確實沉穩可靠了很多，選她倒也說得過去。

可林鈴還是覺得不太合理：「為什麼放著現成的子桑不選，反而要提拔一個後輩？」

讓本就是神的子桑成為新神，繼續整頓修真界不好嗎？從心智到實力，哪點不比木楚強。

系統解釋道：「因為子桑本就不應該存在。」

林鈴作勢又要抬手，眼底的冷意像錐子一般扎向系統：「什麼叫不應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