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自己也覺得荒謬,轉頭也就丟開了。
還沒等她理出個思路,家裡倒四處張羅著動了起來,女使僕婦替她收攏回祖宅待嫁的行李,到處箱籠大開,亂糟糟一團,各色人物聽到消息,也都來煩她。
剛打發了幾個平日的手帕交,從老家來東京議親的堂妹明新菀也來湊熱鬧,興興頭頭道:「恭喜阿姊了! 看來這東京夢遊客,也不是全知全能嘛,像姐夫這般貴婿,竟沒收錄進《東京貴婿選集》里!」
所謂《東京貴婿選集》,是時下大火的一本閒書,外面套著個「孝經」的書皮,裡面詳細點評了東京城裡的金龜婿人選,有小像一副,並附有姓名字號、祖上郡望、目前官職、是否進士出身、家中人丁情況、友人評語等等,最後用硃筆批示品級,分為九品: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
筆者自稱「東京夢遊客」,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總之此神作一出,立時爆火,私下手抄本刻印版不斷。
「啊,不過也不怪夢遊客,畢竟姐夫仍在夔州,不算東京貴婿。嘖嘖,大伯說這多虧了阿姊你詩文了得,能得狀元郎青眼。不過要我說,還是那錦花堂的小像畫
得傳神,姐夫見了如此佳人,還看什麼詩文啊?」
這話聽在明新微耳朵里,頗不順耳,情竇初開的小娘子,有哪個能覺得配作續弦是良緣?
但她知曉堂妹是個直腸子,未必真有什麼壞心思,這話是真心祝賀也好,看笑話也罷,她都懶得費口舌,只岔開話頭道:「你今日功課都做完了?」
老家送來東京議親的侄女,明父都親力親為定了功課,每旬讀史十篇,作心得文章一篇,另外再限了韻腳詠物作詩填詞。
明新菀果然轉移了注意力,大倒苦水:「唉,真是要了親命了,完全寫不出來啊!你說我們整日困在這四方宅子裡,哪來那麼多詠懷?讀史更是無聊,成王敗寇,這個世家那個傳的,諸多經天緯地的功業,也輪不到我等女子,實在不知有甚麼心得好寫。」
「你若寫不出,可找我以前的功課冊子來看看。」明新微正愁沒法把她支開,當即道,「現下正好在整理庫房,你去問鍾嬤嬤,她知曉在哪。」
明新菀眼睛一亮,叫道:「你真是我親阿姊!」而後歡天喜地走了。
明新菀前腳剛走,福雲便跑過來,滿頭大汗:「女郎,你快去治治「梅花豹」吧,這小祖宗無法無天,快把鯉魚玉雕給打了!」
真是不得片刻閒,她只得又往東廂書房去。
只見擺滿各色文玩的多寶閣上,一隻貓兒蹲在頂上。貓身黑白相間,兩隻耳朵和尾巴漆黑,四足雪白,身上綴著大小不一的黑色團紋。
它見了來人,甩甩尾巴,蹲在一尾和田黃玉雕成的鯉魚旁,繼續用爪子把個玉雕上敲得「咄咄」作響。
她心中本有諸多煩惱憂思無人可訴,見梅花豹如此悠閒,忍不住道:「你倒清閒,人若是變成了貓,或許天地更廣大些,不如我做明花豹,福雲做福花豹,你還當梅花豹?」
福雲在一旁噗嗤笑出聲來,壓根不知她家女郎心思,只當對方在說俏皮話。
「誰要變個貓兒?」
一男子在屋外朗聲道。明新微回頭一看,來人是二哥明常松。
明二哥走進門來,眼光掃了一圈,笑道:「捉貓呢?」
「看我的!」說罷從袖中摸出一枚銅錢,衝著梅花豹,屈指一彈。
「誒!二郎君當心玉雕——」福雲急道,話音未落,玉雕已被驚得跳起的貓兒打翻下來。
明二哥一個縱身,抬腳一勾,如同蹴鞠一般將那玉雕在空中踢起,一把擒在手中,手腕一翻,攤開手掌,送到妹妹面前,一臉得意:「如何?這就叫——完璧歸趙!」
明新微被這一打岔,心裡那點茫然憂思消散不少,瞪了她哥哥一眼,也不管那玉雕,只去把貓兒捉在懷裡安撫,口中道:「二哥哥不在金明池操練,怎麼青天白日在家中閒逛?」
明二哥早年屢試不第,只喜歡舞槍弄棒,把明父氣得夠嗆,最後好歹靠武舉入了仕。現下領著一個武義郎[1]的職,在侍衛司步軍虎翼軍里管著水軍某營四、五百號人,平日裡操練的地點便在汴京西郊的金明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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