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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新微垂著眼,一眼便看到這老官人的曲領大袖上有一塊油污。不修邊幅的老學究鍾為盞,往年明家送他的年節單子,她都有看過,知曉此人最愛故紙堆,凡事並不出頭冒尖,擅長和稀泥,但也勉強算個不群不黨的純臣,不知此次為何竟然叫他領軍,她想,也好,正中我下懷。

她半點不覺得自己是「天子賊人」,大大方方道:「鍾官人此言差矣,我們立安山同天子沒有半分的過不去,相反,比誰都希望官家穩坐這江山,這才冒著殺頭的風險,當頭棒喝,刮骨療傷,說是純臣也不為過。」

作亂的賊子,竟然自比「純臣」,鍾官人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花白的眉毛鬍子一齊抖動起來,怒道:「一派胡言!水賊草寇,也敢妄言忠義,可笑至極!」

「可不可笑,不妨聽我說完,再做論斷。」 又行一禮,她慢聲道,「從太宗到真宗,再到如今的官家,鍾官人是三朝元老,歷經戰亂,也治過太平,見識想必遠在我等草寇之上,不知鍾官人觀我大宋江山,眼下最為緊急之事,是何事?」

鍾為盞自然不會回她的話,余怒未消,拿鼻孔看人。

「想當初太祖立國,乃是從後周寡母手裡繼承的江山,深知幼主治國的弊端,這才有了後來金匱之盟,不傳其子,而傳其弟太宗。」

這話說得諷刺,一口一個「孤兒寡母」,一口一個「繼承」的,說到底,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算不得多光彩,趁著舊主屍骨未寒,把七歲的後周小皇帝柴宗訓趕下來,自己當了皇帝。這位後周的殿前都點檢,確實會撿,隨手一撿,就「撿」了個大宋江山。如此便宜,讓多少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梟雄看

了,不嘔血三升?

鍾為盞聽她言辭間對太祖不算太恭敬,有心想維護兩句,但畢竟是太宗朝的老人了,一時沒想好言辭,只又聽她嘚嘚往下說:「可如今不過幾十載過去,大宋兜兜轉轉,竟又輪到幼主繼位,當今官家的險境無須多言。」

她大義凜然道:「我等所求不多,只求太后不行武曌之事即可。」

鍾為盞在朝堂上打了一輩子太極,從太宗朝和稀泥到真宗朝,太后和端王明里暗裡鬥法,他自巋然不動,還沒同誰如此當面鑼、對面鼓地打開天窗說過亮話,此時聽了如此赤裸裸的言辭,舌頭打結,一口氣不上不下,乾癟斥道:「無稽之談!太后深明大義,豈會做此背棄祖宗家法之事?臨朝議政,不過一片慈母愛子之心。」

明新微雙眼一亮,打蛇隨棍上:「若太后能明詔自證,我等即刻止兵休戈,俯首稱臣,但憑驅使,絕無二話!」

鍾為盞花白的鬍子一翹:「簡直放肆!一國太后受水賊所脅,傳揚出去,豈不貽笑大方!」

「欸,談什麼脅迫不脅迫的,豈不見外?在下觀你我雙方俱是忠心大宋,只在細枝末節處有所分歧,既然都是一片忠心為了官家,相煎何太急?鍾官人何不代為傳話,成就一番詔安美談呢?」

「哼,詔安?區區水泊,我虎翼軍頃刻便可踏平,何須如此麻煩?」

明新微見狀,便袖了手,也不再相勸,故意露出幾分倨傲:「是嗎?不是在下誇口,就憑閣下軍中這點人才,便是僥倖登上虎頭灘,也只能在山腳下做了斷頭的鬼。」

「濟州城下一番搦戰,想必你也見識過我軍中幾位虎將,個個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加上山道數道關隘,保管讓諸位水軍,有去無回。」

「你——」

明新微打斷道:「對了,鍾官人不會以為我山中就只有那幾員猛將吧?不怕與鍾官人你交個底,就最後斬殺濟州團練使的那位將軍,我山中就還有數百。若是不信,只管來試試。」

兵不厭詐,立安山里哪來第二個楊束那樣的神兵?又不是話本演義。

鍾為盞想到被那人當胸貫穿斬於馬下的濟州團練使,心有戚戚,豎立的眉毛鬍子逐漸耷拉下來,口中仍不服輸:「舉國多少將才,還能怕了你小小立安山不成。」

明新微說話聽音,立馬循循善誘:「何至於要傾舉國之力?我在雙方傷亡未重時來談,為的便是把這詔安的功勞送給鍾官人,若不如此,等戰線拉得久了,三司拿軍費參你一本,換了別人前來,鍾官人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鍾為盞心中一動,聽她道:「我朝歷來以和為貴,為此不惜每年給北遼三十萬歲幣,好在這錢花得也值,過去十幾年來,百姓總算得以休養生息。只是在這期間,真宗皇帝東封泰山,西祀后土,造玉清昭應宮供奉天書,雖沒打仗,花費也不少。天禧年間,黃河幾度決口,各地蝗災四起,又有風雹害稼,鬚髮廩振災,甚至貸為種糧,前有夔州饑民要均分土地,後有貝州彌勒教興風作浪。再看這全國上下,水利、馬政,哪處不要錢?辛某僭越,幫三司使厘算了一筆帳,看看是詔安立安山好,還是興兵討伐好,鍾官人不妨參考參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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