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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嫗周倒不是全瞎,只是眼中得了翳障,看東西模糊的厲害,隱約看見一男子立在她攤前等候。走近了,她便知曉這人是這宗奇怪買賣的金主。她雖視物模糊,但卻從不會認錯人,她認人一向憑藉認氣的功夫。銳利熾烈之氣,偏生包裹了一層至柔至仁之氣,她不會認錯。

「郎君久等。」 盲嫗周從袖中抽出文袋,「老身這差使辦得還算不錯吧?」

這算命盲婦之前同童六郎的對話,楊束匿在一旁都聽了個全,明新微同她交代的話術,她不僅分毫不漏,甚至超常發揮,滴水不漏,讓人聽不出什麼不妥來。

楊束接過文袋,也不打開,道:「嗯,多謝。」 將說好的酬金——五枚小銀餅遞過去。

盲嫗周摸了摸銀餅,便收攏到袖中,沖楊束道:「郎君算命嗎?一文一卦。」

楊束搖搖頭:「我不信這些。」

兩人通過盲嫗周確認了國子監的圖紙,很快便圈定了可能會安排學子覲見太后的兩間堂屋。

明新微點了點地圖中間:「這間養正堂坐南朝北,位居中線,應當是首選。」 指尖往東挪動一寸:「但這間持身堂也不錯,雖然稍微偏了一些,但四周花木扶疏,若太后要避嫌,因著同官家一路,不願顯得過於強勢,應當會去持身堂。」

她有些舉棋不定,苦惱道:「但這是太后單獨覲見學子的情況,若她就堂而皇之跟著官家一同視閱呢?」

「何必猜來猜去,我們到時跟緊著華蓋儀仗,一眼便知曉太后去哪兒。」

楊束覺得這些所謂貴人出行未免也太好跟蹤,一頂碩大的華蓋舉在腦門兒上,老遠就能見著。

「你是說,暗中跟著隊伍?」 明新微有些遲疑,「我原本想的是,若能提前埋伏在堂內,以靜待動,便不用理會外面的守衛,我們甚至可以提前一晚過去,就是辛苦些……不過,你的法子倒也直接,就是你一人還成,我卻是個拖後腿的——不如你去跟著隊伍,我躲在持身堂,若太后最後去了養正堂,你再來找我。」

「不成,萬一那些守衛提前進來搜查一番,你一點功夫不會,如何躲?」 楊束立馬拒絕。

明新微沉吟片刻:「不如就不躲了,大大方方的。國子監那麼大,想必守衛要麼守在監牆外,那麼護衛在官家和太后四周,而國子監其餘那麼多地方,不至於一步一哨,這學宮北側,全是花木,我扮個灑掃童子在那裡,等你消息。」

「若有人見你面生,盤問你怎麼辦?」 楊束不太放心。

「官家親臨,凡有官銜名頭的,都去前面接駕了,還能四處走動的,要麼是監里的僕役,要麼便是護衛的禁軍,我應付得來。」明新微倒不擔心。

第71章

冒名監生 我們是國子監的監、監、監、……

第二日一早, 明新微便按計劃去了國子監北面花木林下,成片的古槐枝幹遒勁, 濃陰滿地,夏末時節,槐花累累。最秒的是,當中有一株巨槐被雷電劈成兩半,中間正有一個凹陷。

「真是天助我也。」明新微踩著樹根爬上去,拍了拍,「竟是個睡覺的好去處。」

她跪在遒勁的槐枝上, 窩進縫隙里, 左右看看,沖楊束道:「你快去吧,我就在此處等你回來。」 楊束把新買的笤帚也遞給她, 讓她抱在懷裡:「我就在監門附近, 若有差池, 你高聲示意,我能聽到。」

「好, 你也務必小心。」 明新微點點頭

楊束走後,明新微便躺在槐樹上看天。

看熹微的晨光逐漸破殼而出,將蟹殼青的天色照亮了,顯出瓦藍來。

她竟從來沒好好看過汴京的天, 如今仔細看去, 發現竟是如此高遠。遙遠的雲絮和眼前的槐花, 一虛一實, 都漂浮在瓦藍的天空上。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她在這個無名的清晨,成為了一個無名的人, 沒有思考什麼明家,什麼退婚,什麼未來,只是安靜地等待,既知曉下一步要做什麼,又不知曉下一步要做什麼,非要形容的話,這是一件有些「楊束」的事情。

她想,能見到太后嗎?見到太后會是什麼反應?怎麼開口呢?就說,那個,太后娘娘呀,不管您信與不信,總之,端王反啦,他是立安山後面的頭號反賊,要奪您兒子的權!我不求別的,就是來報個信,想著這叛亂能早日結束。證據?哦,這我沒有,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他這人特別靠譜,特別忠心,只是曾經因為忤逆先帝,被除名終身不得入仕。

想到這裡,明新微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真是瘋狂!雖然算起來,她之前也做過比這更冒險的事情,但那都是被迫的妥協,是求生的選擇,而這一次,卻是她主動的。

能成功嗎?她不知道,只知道這事兒得去做,至於做不做得成,就再說吧。

不知過了多久,她人生中難得的寧靜被一道聲音打斷:「喂,你占了我睡覺的地方!」

她循聲望去,樹下一人微微張著嘴,露出兩瓣潔白的兔牙——童六郎?

「是你?」 童六郎一眼認出

了明新微,想她正是之前在高升茶樓里搭話的人,奇道,「你也是國子監的學生?我怎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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