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意識混沌,一時無言。
第三道鞭子。
「答話。」女人說,「這是軍令。」
「……我沒錯。」
宋序聽見自己答,嗓音略顯稚嫩,仿佛少年。
「身居要職卻當街行兇,不是錯?」
「沒有行兇,只是揍了莫文州一頓,並無性命之憂。」
「呵。」女人冷笑了聲,「那便是當街鬥毆,是也不是?」
「……是。」宋序爭辯道,「但莫文州那樣欺負嘉畫,我自然要護著她,便是有罪,我認罰,但絕不後悔。」
「難道母親認為,我應該眼睜睜看著嘉畫受欺負?」他反問,眼裡滿是倔強之色。
嘉畫?……
宋序捕捉到一縷靈台清明。
這是夢,而他……是秦淮書?
那眼前的女人……
當是秦淮書的母親,秦約將軍。
「不,我說你錯,並非是錯在此處。」秦約目視前方,目光落在那些靈位上,「你當街打人,觸犯律法,若非你出自將軍府,今日便不是挨我一頓鞭子那般簡單,而我能馳騁戰場,建立戰功,朱衣侯對我有引路之恩,他的兵法謀略老道成熟,我向他學過很多,他雖不是一個合格的長輩,卻是一個值得萬民敬仰的開國將軍。」
秦約頓了下,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你與莫文州的矛盾你當然可以解決,但若因你而使我與朱衣侯之間生出嫌隙,那我必定要罰你。」
宋序抿了抿唇。
秦約扔掉鞭子:「今日是你的教訓,縱然有靠山,也不可為所欲為,至少不使他人受你牽累,明日隨我去侯府登門致歉。」
「母親說的我懂了,但我絕不可能向莫文州道歉,我寧可再受母親一頓鞭子。」
「既如此,明日我親自去。」
「母親要代我道歉?」
「你犯的錯,我道什麼歉?」秦約覺得好笑。
她俯首,眸子深如沉淵:「淮書,你記住,你教訓莫文州,朱衣侯不會記恨你這個晚輩,卻會記恨到我身上,不論是非,他到底是個失去孩子的老人,如今也只有這個孫子了,你若真聰明,便不該將這些事處理得如此愚蠢,那是授人以柄。」
話說至此,她不再繼續,推門離去了。
母親一走,方才在鞭子下硬撐的秦淮書才側躺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倒吸冷氣。
眼前越發模糊,像是被人蒙了一層又一層紗。
可傷口卻疼得更厲害了,火辣辣的,仿佛被火炙烤著。
宋序悠悠睜眼,冷汗從額頭滑落到眼睛裡,難受得緊。
但這些與身上傷口疼比起來,倒完全算不上什麼。
他還在暗牢中。
陰冷,潮濕,腐臭的暗牢。
又冷又潮的空氣侵蝕著他渾身的傷,如同蟲蟻瘋狂啃咬著骨髓。
這裡暗無天日,他分不出白天黑夜,唯有外面甬道牆壁上,那一盞欲滅不滅的油燈,施捨了一點光。
很快,外面有動靜傳來,甬道也隨之更亮了。
莫文州與管家的身影相繼出現在暗牢門口,莫文州與管家吩咐了幾句,自己先走了進來。
宋序目光淡淡的掃過他,注意到他手背上纏著那方手帕,眼底瞬時降了溫。
莫文州沒注意到他在看什麼,只對他的目光感到不爽。
他跨一步上前,用力地捏住宋序下頜,惡狠狠道:「看什麼?……」
宋序無視了疼痛,只清晰去感知手帕柔軟擦過臉頰的觸覺。
他忽然想起那日,嘉畫握著他的手,小心地替他包紮手背上的傷。
夕陽淺照,松林微涼。
他後悔自己不敢正視心意,而說了冷漠的話。
一個只敢躲在夢裡,偷得溫存的懦夫。
觸覺猝然消失——
莫文州落下了手,低罵道:「草,把老子的寶貝都弄髒了。」
他解下那方手帕,心疼得用手指擦了擦沾上的血跡。
血跡擦不乾淨,莫文州臉色陰沉,將手帕揣進懷中,抬起一腳就踢在宋序小腿處,整個刑架都震了下。
宋序強忍痛楚,只是皺了皺眉。
管家從隔壁刑房過來,拿著先前的軟鞭與一壇烈酒。
他將軟鞭遞給莫文州,隨即將烈酒打開,瞬間整間暗牢中瀰漫著濃烈的酒味。
他笑道:「世子爺,我在這酒里還添了辛辣,保管折磨得人夠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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