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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宋序,玩笑道:「所以,做我的面首還挺危險的。」

「那他們……都是自願的?」

「當然不是。」嘉畫一邊蘸著藥,一邊淡笑,「郡主府侍衛辦事利索,給他們手腳一綁,麻袋一套,就強擄進府了。」

「那為何沒有那樣對我?」

嘉畫露出驚訝之色,抹藥的手也停住了。

宋序這話問的很快,像是脫口而出的。

她笑吟吟:「你希望我那樣對你?」

「……」宋序撇過臉,「不是。」

嘉畫在他傷口上一點,疼得他輕哼了聲,不得不再次轉過頭來看她。

嘉畫說:「第一次見你我就打算這麼做了,但你心疾發作,我怕你死了,後來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你做我的侍衛,是你不願意。」

宋序垂眸:「我沒有說過不願意,在松林中,是郡主說,不需要我。」

嘉畫挑眉,她分明記得是她主動要求他跟她回去上藥,而他前一刻還答應了,後一刻卻反悔。

如今竟然倒反天罡?

可她記性好得很,還有些記仇。

嘉畫放下藥瓶,忽然伸手捏住他下頜,身子也跟著湊近,以一種俯視的姿態拿目光逼著他。

「宋序,好不講道理啊,上次反悔的是你,倒怪起我來。」

宋序眼帘輕闔,斂了神采,便顯得有些暗淡:「我反悔的並非此事,且我當時問過,是郡主說,不需要。」

他說「不需要」三個字時,似有意放慢了語氣,聽起來有種委屈與怨懟。

嘉畫手上略一用力,便仰起他頭,迫使他看她。

「那我現在問你,你說的需要是哪種需要?

他眼尾泛著紅暈,不知是不是傷口疼的緣故,倒像是被嘉畫欺負了。

連帶著說話也輕柔沙啞的。

「是,一直留在郡主身邊的……那種需要。」

他抬眸望著嘉畫時,眸子便被燭光照亮,潤澤得仿佛被水洗過。

寒潭解凍,化作春日湖水,倒映著嘉畫有些怔然的眼神。

宋序當時是這個意思?

這對嗎?

這不對。

這肯定不對。

但此時此刻宋序如此直白地主動提出,想要留在她身邊,確實讓嘉畫感到難以置信。

她恍惚遲疑這會兒,手上的力道便也鬆了勁。

宋序再次握住她的手,還輕輕捏了下她的手指。

她望向他,有些發怔。

宋序眸色溫和,蘊著淺淺的笑意。

「既然郡主認為我不是個合格的侍衛,那便讓我做個面首吧。」

*

夜已深。

嘉畫自用過晚膳,沐浴更衣後,躺在床上歇息已過去將近兩個時辰,仍睡不著。

她翻身側躺著,目光越過重重簾帳,只能隱約窺見燭火的影子,其餘什麼也看不見。

於是她屏住呼吸,悄悄用手指挑開一道縫隙,極快地往外瞥了眼。

微弱的燭光下,宋序安靜地睡著,眉眼平和,大約已睡沉了。

嘉畫放下簾帳,翻身朝向里側。

她睡不著了,始作俑者卻能睡得安穩,這是什麼道理。

她腦海中反覆回想著宋序當時看她的眼神,他向來平靜淡漠,甚少這樣溫和含笑地望著她。

那一刻她恍惚眼前望著她的人是秦淮書……

宋序說,要做她的面首。

當時她的腦袋空白了瞬,睜大眼又問了遍:「你說什麼?」

宋序不疾不徐:「郡主的上一位面首,聽說是眼睛像小秦將軍,上上一位,是手像,既然他們都做得,那我與小秦將軍如此相似,難道還沒資格?」

嘉畫呆愣住。

這還是宋序嗎?

她忍不住問:「你是傷了這一遭,連腦袋也傷了?」

怎麼性子都變了。

他反問:「郡主不願意?」

嘉畫:「……」

宋序眼睫輕斂,低聲道:「……果然還是,不需要我。」

「我可沒有這樣說。」嘉畫抿了抿唇,被他緊握的那隻手,此刻竟出汗了。

她倒不是不願意,就是覺得有些突然和古怪。

難不成,宋序是因受盡莫文州的非人折磨,害怕了,故而要向她尋求庇護,才想方設法要躲進郡主府?

可他似乎並非怕死之人。

嘉畫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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