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勢俯身倚在她肩上,嗓音沙啞:「不是逞能……只是頭有點暈……」
「沒醉就站好。」嘉畫說。
宋序嘆了口氣,乖乖站著,雙頰的緋紅絲毫沒有退下去。
嘉畫牽了他手:「不許說話,只管跟我走。」
「好……」
好在雖醉了,還算聽話,嘉畫得以順利牽著人回了寢殿。
從門口到寢殿這一路吹著冷風,嘉畫清醒了許多,她本就沒醉,不過在車上倒出了些汗。
因為馬車狹小,宋序又像只大犬粘在她身上,兩人體溫節節攀升。
回到臥房,嘉畫總算鬆了口氣。
她按著宋序坐在榻上,才解了斗篷,他便躺了下去,整個人熱熱的,卻像發冷般蜷縮起來。
嘉畫一怔,忙用手摸摸他額頭頸間,出了好些冷汗,卻也沒有發燒。
「哪裡不舒服?」她湊近問。
「……疼。」
「哪裡疼?腿嗎?」嘉畫小心捲起他褲腿,見他膝蓋到小腿那處原先骨折的地方,尚未痊癒,如今又比之前腫了起來。
她手剛碰上去,宋序便瑟縮了下。
她轉頭看他,他皺著眉,閉著眼,臉色發紅,似乎昏昏沉沉的。
大約真的疼。
嘉畫皺了皺眉:「我去拿藥。」
她剛要起身,手腕就被握住了。
宋序半睜著眼,眸底暗暗的,讓人看不清情緒。
「別走。」
「我不走,我是去給你拿藥。」
「不要……不喝藥。」
嘉畫忍不住笑著戳了戳他的臉:「哦……怕苦啊,聽到藥就拒絕。是塗在腿上的,不是喝的,放心吧。」
「不要,不要……」宋序搖搖晃晃地坐起來,又似乎沒什麼力氣,便半靠著榻上,手卻拽著嘉畫不放。
「好吧,那不上藥,明日你自己上好了,我要去洗……欸!」
她尚未說完,宋序便將她往自己這邊一拉,嘉畫便貼了過去,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撐著榻邊。
酒氣愈發濃郁,是嘉畫身上的酒氣。
但醉的是宋序。
兩人距離只剩分寸,四目相對時,對方眸子裡只剩下彼此。
「宋序……」
「嗯……」宋序將她扯入懷中,她散落的髮絲堆砌在肩上,伏在她頸側深吸了口氣,「……好香。」
「什麼……」
嘉畫臉隱約發燙。
「你的味道……好香。」
他聲音很輕,仿佛說著夢話。
燭火籠罩,薄紗般朦朧搖曳。
嘉畫心也跟著晃動起來。
「宋序,你醉了。」
「說了……沒醉……」
他在嘉畫脖頸處輕輕蹭著,手臂有力地將她箍在懷裡,「你是嘉畫郡主……我都知道,我哪裡醉了……」
兩人幾乎緊貼在一處,互相能清晰無比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他比之前還要熱,像一個大暖爐。
嘉畫被他抱的有些發懵,欲掙脫開,無果,反倒被他抱的更緊了。
「別動。」他低聲在她耳邊道。
滾燙的氣息順著玉頸淌落,激得人酥酥麻麻的。
嘉畫覺得自己血管中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以至於她能清晰感受到熱流在經脈中帶來的灼燒。
宋序寬大的手掌緊貼在她後腦,手指有意無意地緩慢摩挲著她耳後的位置,於是她的耳朵也開始發紅髮熱。
嘉畫雙手抵在他肩膀上,感覺自己的氣力正被逐漸抽離。
和宛恰好在門外道:「郡主,奴婢送了廚房熬好的醒酒湯來,放在桌上了。」
「好。」嘉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放在那就是。」
和宛應了聲,腳步聲逐漸遠去,門也被重新關上。
嘉畫蹙眉,再次掙脫:「我去給你拿醒酒湯來……」
宋序似乎有些生氣地鬆了手。
嘉畫望著他,他半醉半醒的眸色晦暗無光,仿佛醞釀著風暴。
宋序低著頭,眸子抬著看她,眼尾蔓延出一片紅暈。
「……非說我醉了。」他沉聲,「就這麼……迫不及待地……逃開我麼?」
「你討厭我?」
「……嫌棄我?」
「還是……又不需要我了?」
他眸中烏雲積聚,風暴正在肆虐,那雙多情的桃花眼中,是燭光也暖不開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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