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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陸珩忙上前拉住他, 「那個, 宋序啊,我剛來聽說郡主給你丟下了, 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如跟我走?我看她這就是同意我把你帶走的意思。」

宋序蹙眉:「她同意?」

「是啊,你既是郡主府上的人,那我想帶走你自然得經過郡主同意, 頭回來找你,我就問過她了, 她沒同意也沒不同意,我說你這樣的人不為朝廷所用就是一種天大的浪費,她身為郡主, 享俸祿吃皇糧,天下百姓也是她的臣民,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她難道真就只顧自己享樂?……當然我也能理解,可能她不希望你再上戰場,不過你放心,我保證你肯定不會有事,事事我沖在你前頭,你……」

「陸大人。」

宋序聲音攜了冷意:「你話很多。」

陸珩一愣,卻完全不生氣,反倒笑:「那我少說點。」

宋序轉身進了偏廳,陸珩緊跟其後:「宋序,你一口一個陸大人,看起來這麼生分有禮,實際上我也沒覺得你有多尊重我。」

宋序步子一頓。

陸珩繼續道:「我的意思是,你從沒把自己當平民百姓,你不覺得嗎?」

平民百姓見了官有幾個不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哪怕同為僚屬官員,對品級高於自己的,也會以禮相待,客客氣氣。

他陸珩堂堂一個二品大員,還是個武將,平素看起來孔武有力人高馬大,又不好相處的樣子,宋序對他竟是從來平視。

若說是仗著有郡主撐腰那也不可能,因為嘉畫對他至少也保持了基本禮數,何況一個本該身份卑賤的男寵呢。

不合理,太不合理。

不過不合理的地方越多,陸珩就越相信自己的推測,他根本不需要證明「為什麼」,只要證明「是」就可以了。

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之處。

「陸大人。」宋序挑眉,「你從前在小將軍麾下也是這般?」

他往椅子上坐了,一副淡淡的模樣。

陸珩怔:「哪般?」

「纏人。」

陸珩一笑,在他邊上坐下,手臂擱在茶桌上,朝他那邊傾了傾:「我聽出來了,你這是嫌我煩。」

不過這脾氣秉性也真的很像,秦淮書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他做事果斷乾淨,基本不拖泥帶水,對人也這樣。而且話少,不愛閒聊,倒是喜歡在營帳里寫家書,一有空就寫。

他有幾次好奇家書的內容,秦淮書給他一看,卻也沒什麼內容,就是一首詩,或者幾句沒什麼意義的話。

比如葉子黃了,花又開了,雲像烏刀之類的……他就算認得字也不甚理解他想表達什麼。

「你不懂。」秦淮書那時低頭寫著,唇邊伏笑。

「不懂什麼?」

「不懂很多話只想跟一個

人說的感覺。」

陸珩:「……」

那他確實不懂,他家中已無親長,家書都寄不回去,還能和誰說。

何況,花花草草隨處可見,他也不懂有什麼必要特意寫家書說。

不過他是個求學好問之人。

於是認真問:「這裡頭有什麼門道嗎?」

秦淮書吹了吹紙:「自己悟吧,懶得說。」

憶此,陸珩忽然也問了宋序一句:「你喜歡寫家書嗎?」

沒頭沒尾沒來由的一句,宋序怔了怔,道:「家中無人,收不到家書。」

「那你有沒有那種……很多話只想跟一個人說的感覺?」

「你是說郡主?」宋序不假思索。

陸珩愣了愣:「我沒說啊,我這不是問你嗎?……哦,你喜歡跟郡主說話?」

宋序:「……」

他端茶啜了口,神情從容不迫,耳根卻悄悄暈出一片緋紅。

陸珩看了他一眼,噢,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那就是了。

又多一條論證,他在心裡默默記下。

嘉畫趕回夜京第二日,就起了大早又出城了,去了二君山。

距上次來已過去幾個月,山間秋意盡為雪色覆蓋,霧茫茫籠著,天與山成一色。

下雪後山路難行,她到了山下,玄妙觀才得到消息說郡主光臨,便急急忙忙派人掃雪引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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