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反問：「那你許的什麼願？」

嘉畫道：「那怎麼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宋序笑了笑，神情不言而喻。

嘉畫反應過來， 不由挑了下眉。

她想起小時候， 他們每年元宵偷偷躲開侍衛僕人去河邊放燈時， 她也總好奇問秦淮書的願望， 可從未從他口中問出過。

怎麼現在還是問不出來。

「那我說一個你說一個。」嘉畫轉了個念頭，「從前的願望也可以， 我們交換。」

「不行。「宋序拒絕得果斷。

「為何？難道你從前元宵沒放過河燈許過願？」

宋序鋒利的眉眼此刻很是柔和，他側首看她：「因為從前到現在，我的願望都是同一個。」

嘉畫愣神。

宋序站起來，自然地朝她伸手：「還想出去逛燈會麼？想去的話我陪你。」

嘉畫搭上他手，被緊緊握住拉了起來。

她有些期待：「這麼說今晚你一直有時間陪我？」

「過節嘛。」他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當然。」

嘉畫攥緊他手：「那說話算話。」

值此多事之秋，她沒有選擇出府， 牽著宋序的手徑直穿過廊橋， 來到凌煙水榭。

水榭三面臨水，冬日原先爬滿亭柱的爬藤已完全枯敗， 被府中下人剪去了枝藤，只待開春發出新芽。

亭四面都加了帷幔擋風，下人搬來小爐子，既能生暖又能煮茶， 兩張躺椅撤去了一張，騰出更大的空間來。

「和星， 去多備些茶水點心好吃的來。」

「是。」和星含笑應聲。

一面帷幔被卷了起來，方便觀賞水四周的燈。琉璃宮燈五光十色，倒映在水面上， 與月爭輝，波光粼粼，如夢似幻。

嘉畫將宋序按在榻上坐下：「今晚我不睡了。」

「為何？」

「每次你來找我，我聽你說著話，連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醒來你就不見了。」嘉畫蹙眉。

宋序低笑了聲，伸手握住她腰肢，將她攬坐在懷裡。

「是啊，每次正說著話呢，某人轉頭就睡了，又是磨牙又是說夢話……」

「宋序！」嘉畫捏住他臉，嗔道，「我才不會磨牙說夢話！你不准胡說！」

宋序頭微微仰起，露出分明的下頜線。

「你睡著了你怎麼知道不會？」

「就是不會！……」嘉畫也有點沒底氣，「那你說，我說了什麼夢話？」

宋序故作思量，眼底的笑卻壓不住：「嗯……你說你喜歡我。」

這倒有可能是真的……嘉畫更沒底氣了，不過她望著宋序那雙眼，驀然心念一動，反而笑問：「我沒說名字嗎？」

「……嗯？」

「我沒提到我喜歡的是宋序還是秦淮書嗎？」

「……」一瞬間面前人的呼吸急促了些，不過很快平靜下來，只是從容道，「沒有。」

「那……」嘉畫伸手勾著他肩膀，離他更近了，溫香的氣息輕輕撲在他臉上，「你就不好奇？」

「好奇什麼？……在你身邊是誰自然是誰。」

「上次我答應你，以後都不在你面前提秦淮書了，我要把他忘了。但若說夢話，我也控制不了我的夢，夢裡出現的是誰……你真不好奇？」

嘉畫起身一用力，便將他撲在榻上。

亭內頂上墜著一盞宮燈，輕如蟬翼的光攏在二人身上，將嘉畫的髮絲照得根根分明，她望著宋序，眼波流轉，陰影輪廓落在他眉眼間，略有些晦暗朦朧。

與宋序處的越久，她便越從他身上看見秦淮書的影子，直到完全確認。

因此，她眼裡兩人早已沒了區別，不僅容貌聲音，連性子都是相差無幾的。

唯一不同的，是宋序時不時要吃秦淮書的醋……好笑之餘她也想知道，秦淮書若有朝一日記起來，又會如何與這自己與自己爭風吃醋的事和解。

宋序在她迫問下仍然淡定：「你既不記得自己說了夢話，自然也不會記得夢裡是誰，何況……」

他露出得逞之色，有些壞壞地笑：「我誆你的，沒說夢話。」

嘉畫愣住，隨即咬牙切齒：「……宋序！」

她欲坐起離開，被他按住，反身壓在身下，陰影迅速籠罩下來，溫熱柔軟的觸感落在眉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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