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總落在她身上,帶著笑,滿眼都是她。
她也很喜歡很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
嘉畫閉了閉眼,將帕子丟在一旁,跨入了棺材之中,在他身邊靜靜躺下。
她抵著他頭,低聲道:「這裡太狹窄了,也很冷,躺著不舒服,你一定不喜歡,所以不要再睡了。」
等了片刻,回應她的只有寂靜。
嘉畫側身吻了吻他眉眼:「秦淮書……睜開眼看看我,我知道你不會死的,你睜開眼看看我,好嗎?」
門外起風了,吹得窗戶發出異響。
嘉畫坐起身子向窗外看,只見院中一棵大樹在風中搖擺,屋裡陰沉沉的,大樹的影子倒映在窗戶紙上,像幽靈一樣起舞。
她感到發冷,於是躺下將宋序擁在懷裡,不知是否是方才溫帕子的原因,她似乎感到宋序身上傳來的體溫。
可她握住他的手時,還是那樣涼。
「我害怕,秦淮書……我害怕……」
她越發用力地抱緊他。
風越來越大,天色迅速陰沉下來,昏暗看不清,屋內沒有點燈,更是漆黑一片。
還沒到傍晚,竟然黑得仿佛深夜,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砰」地一聲巨響——
不知風吹開了哪扇窗戶,一下子灌進屋內,冷意也隨之潮水般湧入了棺內。
嘉畫心頭一跳,睜開眸向上望了眼,只見黑沉沉一片,好似一眼望進虛空,墜入深淵。
耳邊的風怒吼著,狂卷著,像無數的鬼怪冤魂在深淵中悽厲哭喊,要把她懷裡的人拖入地獄。
「秦淮書……秦淮書!」她喊著,感到恐懼。
驟然間,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將她嚇了一跳。
「監軍大人!監軍大人!」
嘉畫從棺材裡坐起來,驚覺一身冷汗。
她回頭望了眼宋序,迅速恢復冷靜,起身離開棺槨,打開屋門。
「怎麼了?」
士兵高聲道:「車蘭毀約出兵,聯手谷雲魯南軍隊迅速占領卓興鎮!還有別國軍隊正向南境逼近,呈合圍之勢!戰況緊急!」
轟隆隆——
伴隨話音落下的,是滾滾驚雷。
嘉畫心頭一驚,立即問:「陸珩呢?」
士兵道:「陸將軍已讓人點起狼煙,南境大軍兵分幾路準備迎戰!不過卓興鎮失守,很快白鴉城就會淪陷,還請監軍迅速撤退!」
嘉畫用力扣住門框,深吸口氣:「再等等。」
「戰況緊急,監軍大人安危重要,還請隨我先行撤退!」
「白鴉城何人指揮?」
「吳立將軍指揮,不過陸將軍指使,白鴉城無險不必強守,最多堅持到明日早上,便會全軍撤退,百姓都已先一步疏散了。」
「那本王隨大軍同撤。」
「這……是!」
嘉畫深深吸了口氣,站在廊下,衣袍被大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望向天空,烏雲覆壓,銀蛇遊走,驚雷滾滾。
庭前伸手不見五指,她像是獨立於黑暗中,唯有閃電刀光般划過時,才似將夜劈開了一瞬。
秦淮書說得對,南境需要一場徹徹底底的勝仗,才能帶來真正的和平。
在膨脹的野心下,所謂和平盟約不過一紙空談,大希稍稍示弱,南域諸國便按捺不住蠶食之心,紛紛出兵了。
這場大戰,本該出現在三年前。
但該來的總會來。
時至今日,南境經過三年消耗,實力更不如從前,因此三年前還在觀望的車蘭,也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
嘉畫沉默地望著天邊,似乎聽到金戈鐵馬之聲。
院中的大樹還在風中扭曲搖擺,風也在哭嚎。
但方才令她感到恐懼的冤魂厲鬼的哭喊,此刻傳入耳中,卻只像百姓的哭聲。
身居上位者,的確難以感同身受。
從前她對南境沒有什麼概念,秦淮書幾乎從不向她說那些沉重的事,他寫信給她,只說南境的雲,南境的花,那些血腥的,黑暗的,還有滿身的傷,他都獨自承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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