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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說,要強擄他進府做男寵時,他疼得倒地昏迷不醒。

其實這與她的羞辱無關,是他,他在理智與莫名其妙對她生出的慾念之間,痛苦掙扎。

嘉畫對他生出了興趣,誓要將他當作心上人的替身,竟住進了寺內,對他糾纏不已,軟硬兼施。

而他的嘴硬心冷,不過是理智冷靜與感性情慾對抗失敗的偽裝,當他入夢時,這件偽裝的外衣便被徹底褪下,失去掌控。

他在夢裡如此肖想她……

他渴望擁抱她,親吻她,占有她,這些不可言說的令他不恥的隱秘,令他

無比難受,他拼盡全力才能將這些骯髒的野草壓在巨石之下。

他以為這份克制是有用的,卻發現面對她時越疏離,在夢裡便會被反噬的越強烈。

強烈到,他甚至願意拋棄尊嚴,甘心躲在秦淮書這個名字下,享受她的情愛。

他的心疾再次發作了——

原來,這便是老道士所說的「強求」。

在業靈寺的禁足結束,嘉畫離開。

宋序本以為這將是他的解脫,他見不到她自然就不必想她,誰知從那巨石下瘋長的野草,頃刻間便生滿了荒原。

他大概是真的瘋了。

但是,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莫文州將他折磨得遍體鱗傷對他來說是一個不愉快的意外。

但他醒來時見到嘉畫的那一刻,他竟有些感謝這個意外,讓他慶幸有了留在她身邊的理由。

那些反覆籠罩他,令他甚至分不清是折磨還是享受的夢,此刻都有了清晰的答案。

因為他愛她。

但他還是無法擁有嘉畫,因為她只將她當作一個替身而已,她擁有過不止一個替身,那些人如今都被拋棄了,他或許也會擁有這個下場。

他不能接受最終是這個結果。

既然如此,她愛秦淮書,他便先成為秦淮書,再取代他,讓她愛上宋序,這樣她就離不開他了。

在行宮那晚,她酒醉清醒後,主動吻了他。

那時,她分明知道他是宋序,不是秦淮書。

他以為他成功了。

但她翌日轉眼又將他棄之不顧。

……她到底將他當作什麼?

還是一件聊以解憂的玩物嗎?

她讓他自尋去處,她不要他了。

但凡有尚存一絲骨氣的人,都不該自取其辱,所以他答應隨陸珩去了軍營。

但他聽見嘉畫病了的那一刻,什麼骨氣什麼理智,統統消失不見,他翻過郡主府牆頭,直接強闖進了她的臥房。

他想不出來自己居然能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但事實就是如此。

面對嘉畫,他總在打破原則。

在逐漸清晰的一些夢境下,那些模糊的回憶似乎正在成為他的一部分。

他並不介意別人將他當作秦淮書,甚至還有意利用這一點。

但面對嘉畫則不同,他始終介意,甚至「恃寵而驕」。

在情慾愛意濃烈時,他要她喚他的名字,用一聲聲的「宋序」去磨滅掉夢裡那一聲聲「秦淮書」。

他開始霸道,開始侵占。

而嘉畫似乎也不像從前那樣反感或抗拒,她很樂意接受了這點,並告訴他,她會忘了秦淮書,只愛宋序。

這是他想要的,他得到了,可望著她眼裡若隱若現的狡黠笑意,他心裡卻又有些說不上來的彆扭。

於是,他又在問自己那個問題——

我,是誰?

身為宋序,不該擁有那些夢境與記憶。

那他是秦淮書嗎?

可他怎麼會秦淮書呢,秦淮書三年前身亡是事實,他的人生簡單到一目了然也是事實。

在逐漸清晰的記憶下,真相也越來越清晰,他就是秦淮書貌似是唯一的答案,可他心底仍在抗拒這個答案。

直到元宵那夜,他去寢殿後院尋嘉畫時,意外撿到了嘉畫藏於太湖石下的錦盒。

說「意外」並非意外,說「撿到」並非撿到,但又的確巧合得異乎尋常。

他打開錦盒,裡面是一對白玉腰佩,用粗糙的技法刻了星星與月亮,中間鑲嵌了一顆相思紅豆,而在玉佩的背面,則分別刻著「秦淮書」與「趙嘉畫」。

那一瞬間,他耳邊似乎響起了嘉畫的聲音。

「秦淮書,這算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嗎?」

「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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