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的視線往五樓還亮著燈的地方放,直白戳破電話那頭沈延的故弄玄虛:「你在酒吧還會無聊?」
沈延笑一聲:「那你到底還跟我見不見了?」
燈光中,楚萱來到寸頭身旁, 挽住他的胳膊, 隨後窗簾被拉上,二人的影子重疊著映在窗簾上面,隨著他們遠離了窗邊而變得越來越小, 陸淮猛吸了一口煙:「你在哪?」
半個小時後, 陸淮在Meist的卡座見到沈延。
作為頂尖律所的金牌律師, 沈延的私下做派和他專業上的嚴謹毫不沾邊,白天在嚴肅認真的場合憋久了, 一到夜間就往燈紅酒綠的地方跑,常穿梭在各個夜場中。
廳頂的鐳射燈光一閃一閃,照出舞池中間群魔亂舞,陸淮坐下, 人往沙發背上一靠, 聲音有些泛涼:「你不嫌吵。」
陸淮表面倨傲, 但本質上是十分包容的人, 極少評論他人的行為,沈延從不遠處一截搖擺的細腰上收回視線,一針見血:「怎麼?你出師不利?」
陸淮瞥他一眼, 這一眼很平靜,可沈延就是看見其中蘊著幾絲怨氣。
「嘖嘖嘖。」沈延張口就說風涼話:「都說讓你別頭腦發熱,你不信我,硬要收購CG,現在知道撞南牆了吧?隔行如隔山你沒聽過?實業公司的業務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陸淮喝了口酒,雲淡風輕:「誰說的。」
沈延哼笑一下:「好做那你喝酒做什麼?」以他看來,能將陸淮逼得出來喝酒的事不會是小事。要知道,這朵奇葩的克制力是他所見過的之最,在酒場裡他都從來只會喝水。
陸淮垂著眼皮沒答話。
沈延半晌撬不開他的嘴,眼中精光一閃,忽然開始從別的地方使力:「那你是怎麼?還能沒哄到大明星?」
陸淮眼珠滑到眼尾,與沈延對視,看到沈延如今變得愈發銳利的眼神。雖然同窗幾年,沈延並不是真知道他多少事,他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不過是帶著試探他的目的。
陸淮還是繼續沉默著飲酒,他有些意外,從什麼時候開始,沈延心裡有話並不直接問他。
沈延做律師多年,怕的是當事人沉默,人一旦緘口不言,他能得到的信息便有限,陸淮不搭腔,本就深沉的眉眼此刻在混亂的燈光中更幽沉,他便自顧自說:「不過也可以理解,好馬都是不吃回頭草的,人家不鳥你也正常。」
他像個情場高手,在教菜鳥道理:「哄人嘛,要有哄人的樣子,說話要甜,態度要軟,姿態要低。」
陸淮手指微緊,耳邊似乎響起那
聲滑跪般清脆快速的「楚萱我知道錯了」,往喉中灌了一大口酒。
這態度是挺軟的,姿態也夠低。
沈延喝的酒一向很烈,這一灌,從喉到胃立刻都是火辣辣的,但他沒收手,反而又大灌了一口,好像用這樣刺激的東西能讓翻騰的情緒冷卻下來。
沈延正要再揶揄他,就聽他淡聲說:「誰是好馬,你心裡清楚。」
沈延大學時談了場戀愛,不知翻來覆去沒骨氣地吃過多少次回頭草,陸淮與他同住一屋,可謂將他的三百六十度瘋樣全收到了眼裡。
沒刺激到陸淮,反倒被反將一軍,沈延戲謔的神色一收,終於不再對人苦口婆心了。
陸淮放下酒杯,說到正事:「你證據收集到哪些了?」
儘管知道陸淮來這不是玩的,但在這麼個場合聊工作,沈延依舊渾身都寫滿抗拒:「美酒佳人你不知道享受?你掃不掃興?」
他提「佳人」,視線往舞池中掃,先前隨著音樂搖擺的女子投來目光,他將手中酒朝她抬了抬,那女子嬌媚地勾了下唇,轉身回了舞池間,繼續背對著他扭腰。
陸淮冷眼旁觀沈延的裝模作樣,幽幽道:「CG這攤爛攤子,每運行一天,就要虧損一天,我收它不是為了燒錢的。還是說,燒的不是你的錢,你不心疼?」
是人就有弱點,「錢」就是沈延的七寸,貧苦家中飛出的金鳳凰,小錢上不在意,大錢上不馬虎。
沈延側臉看來,眸光冷銳:「你想說什麼?」
陸淮垂眸喝著酒,沒察覺沈延眼神中的凜冽,緩緩說道:「徐裕沒催你是不敢催你,他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但事發快兩周了,除了兩主管部門的檢測和通報,你這邊沒別的實質性進展吧?」
沈延聽出他責備人的意思:「合著股權才落你名下,你就要來朝我問責?」
陸淮看向他,卻不是問責,而是話鋒一轉:「律師費我給你翻倍。至於翻幾倍,看你最終能縮短到怎樣的周期。你可以擴大團隊,可以聯合別的律所,怎麼樣都行,只要以最快的速度打贏官司。」
沈延眼中的火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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