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姐身家挺清白,嫁過兩次人,兩任丈夫都去世了,老家就說她命硬克夫,也不讓她見孩子,她在老家沒辦法活,乾脆就出來了。
她說著說著有些著急:「我那倆男人的死真的跟我沒關係,第一個我嫁過去的時候就有病,他們家就是想給他留個兒子才娶我的,結果還沒一年他就死了,孩子也沒懷上,第二個孩子倒有了,但他好喝酒,有年冬天喝醉了酒凍死在雪地里了,這哪能是我克的呢?」她連忙解釋,生怕舒英因此嫌棄她。
上任僱主不在意這些,就看她做事利落,才雇的她,只是出國了,這些時候她沒少找人家,但她是個實誠人,知道有些人忌諱這些,所以她從來沒想過隱瞞,都是如實說,結果每次說了之後,原本對她還滿意的人就都有些嫌棄,婉拒著又把她送出了門。
「你別著急。」舒英臉上還掛著笑,緩聲安慰她,她自是不會在意這種,什么女人命硬克夫,這都是那些不知所謂的人硬按上去磋磨折辱人的,新華國都成立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怎麼還有些人信這些。
「你明天早上九點照常過來,我們家講究這些,只要你是個靠譜人就行。」
趙姐聽到這句話,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又坐回椅子上,慌忙道謝。
舒英問:「那你這段時間都是住哪兒?」
「我租了個單間兒,原本想著要是做不了保姆就去工地上看看的。」趙姐回道,她做過工地,又髒又曬又累,相比之下還是保姆輕鬆一些,錢也多一些,所以能幹保姆,她肯定還是想干保姆的。
其實這段時間一直找不到僱主,她也有些後悔當初沒答應跟著上任僱主一起出國,只是當時拒絕也不光是因為她不會說外國話,是她心裡還有點隱秘的想法,她當初嫁給第二任丈夫,那男人也是死了老婆二婚的,也沒孩子,後來他倆結婚生了兩個閨女一個兒子,自己生的養的,怎麼不想?她天天做夢都是仨孩子,孩子爺爺奶奶死守著孩子不讓她見,這幾年她都不知道偷摸回去了多少次,每次都被村里人發現,還沒等看見孩子就被趕了出去。
而要是真出了國,恐怕這輩子都見不上孩子一面了……
舒英不知道她這些想法,知道她有地方住後跟她約定著讓她明天過來。
等趙姐走了,她對黃姐道:「也是個苦命人。」
「是啊。」黃姐感慨,趙姐的事她其實也有所耳聞,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也有共同認識的人,平日裡聊天也會聊幾句,只是知道的沒有這麼具體而已。
城裡的她不知道,但像她們這一輩的農村女人,沒有幾個是不命苦的,沒有文化,連個字兒都不認識,一出門都是睜眼瞎,一輩子也沒出過遠門,也不敢出,成天就在家裡田間地頭的幹活兒,農閒時男人們還能聚在一處打個牌聊個閒,但她們女人就是聚在一處,手上也都沒停過,給衣服打個補丁、給被子彈個棉花、給孩子納個鞋底。
這一輩子都守在那灰塵滾滾的村里,一輩子就沒什麼時候是閒下來的。
舒英見完趙姐,還得回房間去看書,把倆孩子叫道跟前道:「可以吵架但不准打架,要是有什麼問題就來找媽媽、小姨,不過進門時要怎麼樣?」
「敲門!」兩個孩子一齊回答,童聲交疊,配著她們清亮的雙眸,甚是可愛。
舒英笑起來:「答對了,一人獎勵一顆糖,你們要吃什麼樣的?」
穀雨高高舉手:「我要大白兔奶糖!」
貝貝還有些猶豫,最終道:「那我也要大白兔奶糖吧。」
舒英起身去房間,把放在高柜上的糖罐子拿下來,一人手心上放了一顆大白兔奶糖:「好了去玩吧。」
黃媽擦著桌子看著她們仨,心裡不免生出羨慕來,這種家庭這種條件多好,就是閨女也寵著愛著,跟農村里一點兒也不一樣,像她們那時候,生不出兒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都說計劃生育,結果那麼多人寧願傾家蕩產交罰款也要拼兒子。
舒英把頭髮一根不落地挽起來,轉身進了次臥,將門關上,隔絕外面的聲音,靜下心看書。
客廳里,兩個小傢伙盤著腿坐在地毯上,一人手裡拿了一個洋娃娃,穀雨變著音假裝是娃娃用氣聲說:「媽媽要學習了,我們要乖,不能大聲說話吵到媽媽。」
貝貝也晃著娃娃用氣聲回道:「等我們長大了也要像小姨一樣學習。」
黃姐見她倆玩得開心,也沒打擾,擦完了桌子就坐在椅子上發呆,趴著眯一會兒。
晚上舒英把保姆的事跟李固言說了,他也不在乎那些東西,只說:「只要人善良,再勤快些就行,其它那些都沒什麼意思,聽了都覺得荒謬。」
舒英看著他抿唇笑了笑,趁穀雨不注意,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李固言挑眉,將另一邊臉也遞過去。
舒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別得寸進尺。」
「你主動的,火勾起來了可就不能怪我了。」
第二天,趙姐如約過來,半點沒遲到,舒英沒請過保姆,其實對於讓她做什麼也不是很清楚,黃姐主動道:「我也過來一段時間了,我跟她說該幹什麼。」
舒英自然樂意,把趙姐交給黃姐帶著,她跟在旁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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