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姐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說:「我剛走那年,我大閨女七歲,二閨女五歲,兒子才三歲,他們仨現在跟他們爺奶和叔嬸兒一塊兒過,家裡窮,孩子多,都瘦得厲害,我說拖大姐給他們仨捎點錢,要是吃不飽飯也能去買點東西填填肚子。」
「好事好事。」舒英連連點頭,怪不得趙姐這麼高興,念了這麼多年的孩子突然能聯繫上了,可不就是高興嘛。
趙姐看著她,神色認真:「你們一家都是好人,你是好人,穀雨爸爸人也好,大姐更不用說了,能遇上你們這樣的僱主,真是我的幸運了。」
舒英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道:「什麼好人不好人的,只是說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想讓良心上過不去,而且你在我家也是付出勞動的,每日洗衣做飯是很辛苦的,咱們都是安城人,出門在外能幫一把是一把。」
趙姐笑了笑,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再肉麻的話也是說不出來了。
進了十月份,天氣就開始慢慢涼下來了,一早一晚都有了秋意,出門的早的話還要穿一件薄外套,等到了學校再脫掉。
這天舒英如往常一樣來到實驗室,她不是最早一個到的,也不是最晚的,等人差不多都到齊後,章惠然拿著一沓文件也進來了。
她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頭髮有些花白,身上穿著藏青色的棉質立領盤扣襯衫,同色系的直筒西褲,熨燙的板正,沒有一絲褶皺,凸顯出她性格上的嚴謹。
她溫和地笑了笑:「大家實驗都做得怎麼樣了?」
下面七嘴八舌地回答,她都靜靜聽著。
等大家說完後才道:「大家都知道青蒿素複方計劃吧?」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點頭,去年世界衛生組織(WHO)專家組考察青蒿素研究進展,今年前段時間WHO啟動了青蒿素複方計劃。
青蒿素是六十年代末國家成立的機密科研工程,到了1972年分離出青蒿素單體。
章惠然繼續道:「現在傳統抗瘧藥出現耐藥性問題,而我們學校之前有青蒿素研究基礎,所以我們的團隊也會參與到這個計劃中,那麼我們接下來的重點是研究青蒿素的作用機制。」
大家點頭等著她接著說。
她笑了笑:「這個研究跟你們之前的研究實驗相比,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瘧疾吧?」
當然知道,瘧疾是一種蟲媒傳染病,傳染性很強,國內瘧疾的流行情況主要分布在一些南方省份,尤其是農村和邊境最為嚴重,每年幾乎都有數萬人感染,90年時的死亡率高達0.12%,而五歲以下的兒童死亡率要占到63%。
「瘧疾是一種非常嚴重的傳染病,不止是我們國家,在全世界範圍內,每年都有無數人因為瘧疾失去生命。這個研究我必然是要參加的,你們都是我的學生,我自然也希望你們參加,但要知道,研究並非紙上談兵,我們是需要實地考察實驗的,要知道不同的按蚊叮咬,它們傳染的瘧疾類型也不同,在這期間,我們要近距離的研究這些疾病,接觸被感染的患者,觀察不同的按蚊,不用我強調,你們也知道它必然是危險重重。所有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患者是,你們也是,所以我不強求你們,我給你們一周的時間考慮,願意跟我做研究的,你們的畢業課題就以這個為中心,不願意的,學院也會給你們安排新的導師,進行新的課題研究。」
她話音剛落,歐陽雪就道:「老師,我想跟著您去。」她聲音清脆,擲地有聲,語氣中沒有半分猶疑。
大家都轉頭看向她,她眼神堅定,不為大家視線所動。
章惠然眼中染笑,但還是說:「不用這麼早下決斷,一周後,我期待大家的回覆。」
聞言,歐陽雪不再說話,她收回目光,又落在眼前的實驗數據上。
舒英看了章惠然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升起欽佩之情,她們是純粹的科學家,心中懷有家國大義,都是了不起的人。
她又想到自身,章惠然教授在上面說的時候,她也熱血沸騰,國家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瘧疾而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她也想跟著救死扶傷,匡扶百姓,但不過一息之間,她又想起穀雨,想起李固言。
這個研究是個危險的事情,甚至並非三兩年就能解決的問題,如果她真的參與了這個研究,她就要離開家,離開李固言和穀雨,去到最危險的地方,這會讓她錯過穀雨的成長,甚至讓穀雨與她不再親近。
章惠然說完後就離開了實驗室,剩下的人除了歐陽雪外,誰也無心實驗了,都是一臉的猶豫彷徨。
付思萱問:「姐,你要跟著老闆嗎?」
舒英恍然回神,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付思萱嘆口氣,報告還沒看完,但她是再也看不進去了,「這項研究是一件為國為民的好事,當研究取得進展,不知道能解救多少被病痛折磨的人,但,這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一件很難抉擇的事情。」
舒英沒接腔,她的思緒早已飛到窗外去。
這一天,因為同一件事,大家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又迷茫又無措,跟同學們商量,也商量不出什麼結果,還沒到放學的時間,除了歐陽雪,大家就都離開了實驗室,要知道,往常這個時候,大家可都還悶頭做實驗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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