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卓緩緩將目光移向左右案幾前的二人:「晉赭王殿下,柏將軍,不知二位對此有何看法?」
秦祉聞言抬眼看去,那人明明已經領了不小的官職,卻絲毫沒有所謂的架勢,姿態隨意散漫,五官凌厲張揚,一雙丹鳳眼顧盼生輝,多情也無情。
察覺到她的目光,只見柏蕭鶴微微直起身,衝著秦祉半挑眉毛,眉眼帶笑,像只開屏的孔雀。
秦祉失笑地搖頭,移開了視線,下一秒卻對上了陶卓狐疑驚駭的目光,後者踟躇半響,不太理解的開了口:「要不......你倆換個位置坐?」
此話一出,引得滿座無人不投以新奇的眼神,左一下右一下,瞧瞧這個,看看那個的。
秦祉:「......」
柏蕭鶴全然不在意地兩手抱拳,客氣道:「州牧慧眼,殿下與我確為舊識,關係嘛......」
「非同一般。」
四個字一字一頓,聲音低沉性感,情意繾綣。
「咳。」秦祉清了清嗓,將眾人的注意力從那人身上拉了回來,「徐生三十萬兵馬人數看似多,單且不說他哪裡有如此多的兵力,但就算是與襄、蜀二州的交戰,他早已有疲憊,更匡論倘若真足三十萬人馬,戰俘、百姓占大多數,精兵主力至多不過五萬而已。」
「但人數眾多就需要大量糧草輜重,後方補給跟不上,他徐生必定退兵,都邑南下比先過沄江,此次是看州牧要不要直接出兵,化守城為攻。」
陶卓微微眯眸:「殿下的意思是指,乾脆直接將兵力調往端壽北面,隔江對峙,從河上截殺他們?」
「不行。」柏蕭鶴果斷否決,「汝則和鬱南主力不能動,一旦對方派兵繞至河岸,若有人裡應外合,河面必定失守。」
「可三十萬兵馬,即便精兵不算多,也難以抵擋,我們若不派兵,等到他們殺入城下,豈不火燒眉毛?」秦告反問道。
「都邑糧草不多,輜重是從廬野一路跟隨運送,在下以為,可以派精兵從劭關北上,潛入廬野斷他後方補給。」虞倉寅說,「只是沄江需有兵力吸引對面主力注意,主戰場仍要控制在此地。」
「州牧必須守在汝則,浮生替我守鬱南,我親自帶兵北上廬野。」柏蕭鶴聲音如同淬了冰,半句廢話沒有。
「我不贊成,將軍善戰,沄江需要你親自帶兵,廬野一路應當派他人擔任。」虞倉寅淡聲否認。
柏蕭鶴微微蹙眉,剛想出聲卻被秦祉打斷:「嗯,雖然後方糧草重要,但徐軍的輜重必會跟主力軍走一批,足夠應對沄江,而沄江毗鄰端壽,若是端壽失守,後方糧草便不重要了,除非端壽堅壁清野。」
「可若不到極端之時,尚且沒到此種地步。」秦祉說著,看向柏蕭鶴,「所以沄江一戰,將軍最好親自帶兵。」
二人的顧慮都不曾有錯。
柏蕭鶴意在斬斷後路,但闖入敵軍深部十分險要,且不說燒糧草一事是否能成,如若不幸被發現,那便是九死一生,但此事由他帶隊,十險而勝之七八。
而秦祉則是不相信端壽,自端壽談判之後,陸氏一直與她保持著聯絡,總之陸衎那邊的消息大概意思就是,端壽不是那麼靠得住的,別說是徐軍來前堅壁清野了,不直接投降就算不錯了。
「柏將軍?」陶卓再度看向柏蕭鶴,有些擔憂,秦祉公然的反對不知這人會不會一怒之下掀桌什麼的,除他之外,在場其餘人的戒備也只多不少,都有種若是真打起來就好及時衝上去阻攔的架勢。
唯有秦祉含笑的看著對方,等著他的回覆,後者思忖兩秒,反問道:「那麼殿下以為,廬野應當派誰行動?」
不等秦祉開口,一道身影當即站立堂下正中,聲音平緩乾淨:「屬下可以。」
說話之人,正是朔昭閣女官,崔頡妙。
「不知這位是?」秦告狐疑地打量著此人,身形容貌清俊秀逸,有為女子之身,連他都不敢輕易應下的職責,她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也不是咱們怕死t的問題,關鍵是往敵軍最後方闖,這根本就是不可能活下來,也不可能完成的事,要說他柏蕭鶴應,我倒是還信那麼一分,可這不知哪裡來的無名無姓的小丫頭,誰能信她啊?」
「你別說了,州牧自有判斷,你一說萬一最後定你頭上有你哭的。」
懷疑的視線接二連三,只是大家不直面開口的原因,僅僅是怕把此事攬到自己身上罷了。
「這位是曾替先皇出生入死,暗中處理一切要務的朔昭閣女官,姓崔,名頡妙。」秦祉淡漠地從眾人面上掃過,「她若論功行賞,也理應比在座諸位功勳都高,只是礙於身份,不能暴露而已。」
「各位若有什麼疑問,當面來說便是,也讓本王好好聽聽,看是否有更為合適的人選。」
「嗯,這倒是。」柏蕭鶴輕笑一聲,「殺人的速度連我都反應不及。」
此言就像一顆沉石落水,掀起層層波瀾,眾人無不驚駭萬分,再不敢言。
「是我們不知崔女官的身手,剛剛言語多有冒犯,還請不要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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