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是......?」
「此事若成,端壽攻下,都邑令允諾校尉的官職可再往上升。」崔頡妙打斷道,將一封信遞給對方,「如今都邑雖說皆效命於天子,聽命於徐司空,可各家之間仍各自為營,張陏先生並不善武,卻如此看重校尉,校尉怎還不明白是何意思?」
一年的話都要在今天說完了……崔頡妙無聲嘆氣。
都邑令張陏的名聲誰人不知,眼下他的親筆信就在手中,李還徹底不清醒了。
那字跡的確如張陏有九分相似,畢竟秦祉和他是老熟人了,找人模仿著寫屬實不難。
「也不必互送至端壽,沄江岸邊即刻,對面自有徐生的人前來接應,只需保障從廬野這一段路,不被他人搶了功勳便是。」
崔頡妙作勢從懷中掏東西說:「這是都邑令給我的腰牌,你見了便可放心吧。」
夜色下,李還眯起眸湊了上去,只見玄色腰牌之上赤裸裸金字寫著「朔昭閣」三個大字!
「你!」李還當即倒吸一口冷氣,不等出聲,崔頡妙手腕一轉,彎刀匕首已然划過對方脖頸,她冷聲道:「殺。」
霎時,千人吹號吶喊,營帳中一時亂作一團,紛紛舉著兵器朝這邊衝來,但……
調虎離山。
黑影閃現,八千兵馬自山坡俯衝而下,氣吞山河般撞向營帳,踏碎一切,身後糧倉赫然燃起沖天火光,將留錫變成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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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秦祉笑眯眯地湊近,「我還當柏都督習以為常呢。」
「堅持住啊,王戚得了信,徐軍現在軍心渙散,正是一鼓作氣的時候!」
倏地,她的手腕被對方抓住,溫熱的觸感從手心蔓延,只聽柏蕭鶴笑道:「少幸災樂禍。」
二人面容離的極近,像是互被吸引,帶著笑意的雙眸交錯,越靠越近,直到下一秒,居川聲音出現,才打破了看似詭異實則旖旎的氣氛,他狐疑地試探:「額......冰清玉潔的柏都督?」
他心道這戲份便是現在還沒能結束的嗎?
「你住嘴!」但生怕這人再給自己添上戲份,二人異口同聲的回頭打斷道。
……
但輕鬆的氛圍並未持續多久,韓晟的信號已經率先傳了過來,王戚徐生接到條子,消息一出,自有他的人從中作梗,糧倉被燒一事當即傳遍大軍,鬧得人心惶惶。
後備無糧,徐軍大亂,十萬大軍沒有在此停留的能力,必須馬上撤軍,原本王戚從劭關偷偷繞端壽、意圖前後夾擊的打算也直接打了水漂,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如今撤退的路線也叫人徹底打散了。
崔頡妙的精英兵馬從沄江一路南下,管喬從西側率重騎碾壓至城門外,至於主戰場,除去韓晟攪和的渾水外,城門第二次緩緩開啟,柏蕭鶴、居川率兵以不可阻擋的雷霆之勢橫掃徐軍。
戰火瀰漫,遍野肅殺,刀光劍影中無數士兵倒下,震天的廝殺響徹雲霄,掩蓋一切嚎鳴慘叫,劍鋒刺穿一顆顆人頭,腳下累積一道道屍首,絕望、殺戮深深籠罩著,好似看不到盡頭...頭頂朝夕交替、日月輪換,足有數日之後,鮮血浸透殘衣大地,滿山血紅一片,瘡痍遍布,箭矢碎石中白骨累累,血海屍山延綿數十里之遠......
滄州勝了...
可滄州,也沒有勝。
這一戰持續了近半月的時間,直到徐生被捉,徐軍撤回沄江對岸,才徹底落下帷幕。
一月後,端壽城門工兵連同百姓一起修補著城牆,大街小巷重新回歸了往日的平和。
滄州一戰落下帷幕後,仍有不少公務等著秦祉去處理,但她聰明著呢,知道眾人都去王府里尋她,便乾脆躲懶跑去了春山居里吃酒。
食案上碧玉光素蓮瓣盤內裝晶瑩剔透的素醒酒水,旁邊白釉折枝月季碗盛團團糯糯的軟酪,冒著熱氣剛出爐的炙肉薄薄一層切放整齊,搭配著吸油的方糕和小碟新鮮的葡萄,最後是一壺琉璃清酒。
「你倒是會享受。」春山居眼下沒有半點人氣,陸綏端坐到了對面,將手中最後一碗冰雪冷元子擱置在她面前,「端壽現在都快忙成一團了,你還有閒心躲這來玩。」
秦祉用匙舀了一勺,冰冰涼涼的味覺在口齒間炸開,帶著絲絲甜意,她愜意地眯起眸:「那與本王有何干係?」
「眼下滄州本就混亂,楚湛和陶祺,以及端壽其他士族都等著處理,滄州牧陶卓的身體又大不如前,徐軍剛剛撤退,蘭干插手劭關......」秦祉掰著手指一件件數過去,然後突然停了一下。
「啊對,還有柏浪昭,他這次活捉徐生,戰功赫赫,怕是不會滿足於鬱南太守一位了,這麼算下來,至少半年內,滄州不會安穩。」
「你和柏浪昭......」陸綏單手輕輕敲著食案邊緣,若有所思地問,「在一起了?」
「咳咳……」秦祉一下被嗆住了,咳了半天才緩過來,陸綏將茶遞過去,「這麼緊張做什麼,真在一起了?」
「安心,這種事沒什麼值得驚訝的。」陸綏品了一口軟酪,「不就是男人嘛,只是沒想到殿下夠厲害的啊,連柏浪昭那樣的男人都能睡……」
秦祉:「……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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