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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狗吃太陽,惡人先告狀。

柳昭深吸了一口氣,如今這環琅能為自己所用之人有,但不多,且人微言輕,在這中原十姓的柳氏面前反抗無異於蚍蜉撼樹,今日他柳氏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她從這太守之位上,找到一個足矣說服晉赭王與百姓的理由後踹下去,所以這整個廳堂,她孤身一人,再無後盾。

「如今環琅本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因此凡是風吹草動,皆可編造故事廣為流傳,但若說晚生與t洛書教教主陳歲相關,確為耳食之談,晚生近日為處理城內教徒一事,並未出府,身邊女官也皆可作證,這是其一。」

柳昭面色凝重,握緊了拳道:「其二,晚生下令誅殺信徒一事,是因得知洛書教教主混入城內,為防暴亂不得已而為,至於所抓之人......」

她冷冷地看向環琅尉:「本官也想知道,為何會抓到無辜的百姓頭上?」

「柳太守!」環琅尉猛地起身,佯裝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隨後衝著柳綜抱拳,「還請柳家主明鑑,在座諸位當初可都是勸過柳太守的,但這孩子大概是年輕了些,又初次當官,什麼事都不懂,卻也不聽勸,只一意孤行,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便讓眾人動手抓人。」

「而在下也是好一番查驗,確切得了證據這才動手的!」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繼續道,「但這幾日坊間傳聞在下也聽了不少,若是這證據是有人故意誘導我們的,這簡直是......這簡直是,不配穿著這身官服!」

「柳昭。」柳綜聽到這,方才緩緩開口,「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至始至終,柳氏作為當地豪強的威嚴,便牢牢如大鼎般壓在了柳昭身上,任她如何掙扎,都不曾撼動柳氏半分,而這一局,更是柳氏為她專門落下的一子。

其實原本她也可以在這個位置上坐著,無論多久。

柳植輕輕拂去茶沫,譏諷般的勾唇,只可惜這人學不乖,非要和柳氏對著幹,既如此,也別怪他們不客氣,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子,拿什麼和他們作對?痴心妄想罷了。

數道冷漠的視線投過來,盯得她渾身顫慄,柳昭有這麼一瞬,覺得自己的確錯了,甚至錯的離譜,她還沒有能力支撐著自己野心的時候,不應該企圖脫離柳氏的控制。

她以為她坐在太守的位置,便能發號施令呼風喚雨,但卻忘了各地豪強士族的絕對權威,像是遮天巨樹,盤踞一方。

沉默。

滿堂沉默,都在等著最後落刀的一下。

柳昭瘋狂在腦內找尋一個「廝殺」出去的機會,在這一片沉默中,她微微抬眼,對上柳綜的視線,心道:如果......她低頭呢?

她垂下眼帘,反覆在心中質問著這樣一句話:你柳昭能做到什麼地步,又能走到什麼位置?

指尖狠狠掐進肉中,刺痛蔓延讓柳昭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忽地下跪,朝著主位行大禮,久久未起身:「是晚生的疏忽。」

柳植微微挑眉,頗有興致的傾身。

「晚生自幼長在延川,不比環琅富足,而今忽而成了太守,本該像諸位前輩討教,卻因一時間情難自抑、處事不周,鬧出此等荒唐事來,今日在此,得長輩教導,晚生方才恍然,因而在此請罪,望諸位前輩能看在晚生年輕無知的份上,不計前嫌......」

眼眶忽地濕潤,柳昭猛地閉眼,強行將那股情緒壓了下去,繼續說:「至於城內謠言與教徒一事,自由晚生去查,定不負所托,還百姓一個公道。」

「呵,能屈能伸啊。」柳植單手撐著下顎,食指輕點面頰,未幾輕笑呢喃,「只可惜,太晚了。」

他站起了身,手腕揮了揮,將下擺理好,踱步站在了柳昭身側,此二人在堂內一跪一站,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柳植含笑道:「這事到此也算有了結論,只是先不論柳家如何,在下作為梌州的別駕從事,自然要替刺史分擔,我自然知曉妹妹多有不妥,畢竟是第一次為官嘛。」

「只是我能容你,也要問梌州百姓、環琅百姓能不能容你,你為官一年間,鬧得滿城風雨、冤案頻發,實在配不上這太守一位,按照我燕國一貫選官制度,也理應從下做起才是。」

柳昭心下一沉,仰頭看著逆光的那道身影: 「你……」

柳植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如若繼續在太守一位,也讓為兄難以面對百姓的質問和那些無辜死亡的冤魂。」

眾人紛紛應和,三言兩語,似乎就要敲定了柳昭的去留,柳昭手忍不住發抖,她咬著牙,視線自這些人的面容上一一掃過,眼前似乎有些發黑,該怎麼辦?

她究竟應該怎麼辦?

主位,柳綜輕嘆一聲,似有無盡惋惜:「既然別駕開了口,即便我們身為長輩,也的確無法替她說話了,只是......」

「有一句話你兄長說的對,冤案有百人之多,全城百姓都看著、等著,縱使你聲稱與你無關,可你貴為太守,難逃其咎,柳植這孩子心善,只參你辭官卸任,可百姓卻斷不會認了這個理。」

「縱使國法不能追究,我柳氏家法卻還在。」柳綜輕聲道,「便施以笞刑三十,罰跪祠堂三日,以儆效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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